雲松子心裏暗暗搖頭,這冒失丫頭!示意杜若起身,“去見過衛師叔。”
“杜若拜見衛師叔。”衛師叔?是衛清風嗎?杜若記得雲霧宗金丹期真人裏有個姓衛的,跟師父一樣,都是三百來歲就突破了金丹期修士。不過他來雲霧宗的時候已經快一百歲了,先前是幹什麽的,門裏沒幾個人知道。
杜若偷偷的打量着衛清風,相貌就不必形容,肯定帥的不行,事實上男修者長成祝亮那樣才算少見呢!但這位帥哥氣質很不好形容——威嚴?煞氣?杜若抿了抿嘴,她不是沒見過身居高位的修士,事實上她身邊修士大多身居高位,但和他們比起來,這衛清風似乎更多了幾分煞氣,他來雲霧宗前不是混黑的吧?
“起來吧。”衛清風示意她起身,從袖子裏取出一根簪子遞給杜若,“拿去玩吧。”
長輩初次見晚輩給見面禮是很正常的事,再說衛清風給的又是一根普通的雷雲簪,是修真界最常見的見面禮之一,杜若很自然的雙手接過,恭敬的道了謝。
“衛師弟客氣了,她小孩子家,哪需要這麽貴重的東西。”雲松子說道。
衛清風擺手道:“林師兄見外了,這又不是什麽值錢的玩意,給小孩子随便玩玩就是了。”
杜若安靜的垂手站在雲松子身邊,衛清風笑道:“果然還是女孩子乖巧聽話些,我那裏幾個臭小子怎麽管都管不住。”衛清風結丹比雲松子晚些,但收了有十來個男弟子。
雲松子道:“女孩子就是嬌氣了些。”說着輕輕的拍了怕杜若的肩膀,指了指枝頭,杜若才注意到自己還剩一個蜂巢沒收。
“杜師叔還是我來吧。”祝亮上前說道,論修爲,杜若和祝亮是平輩論交,但論身份,杜若是雲松子的徒弟,祝亮喊雲松子師祖,喊杜若師叔也是沒錯的。隻是杜若平時和不認識的人都是以修爲論交,同熟悉的人,她還是照着以前的稱呼,如劉師伯,她現在雖然也是築基期了,可以喊他師兄了,可她還是同以前一樣叫師伯。
“師兄我們還是平輩論交吧。”杜若對祝亮笑了笑,沒有拒絕祝亮的幫忙,“有勞師兄了。”
“不麻煩不麻煩。”祝亮幫杜若把蜂巢收好。
等杜若收拾好蜂巢,雲松子道:“時辰還早,衛師弟若是沒事的話,不如去我洞府喝盞靈茶如何?”
“求之不得。”衛清風道,“說起來,我還沒去過師兄的洞府的。”林浩遠和他一樣,進入金丹期的時間不久,兩人洞府皆建立不到十年,相互都沒去過對方的洞府。
雲松子自己對自己的洞府印象也不深,畢竟他在洞府的日子少到十個指頭都數的過來,所以當兩人帶着杜若回到洞府的時候,心裏都有些新奇。經過杜若六年的打理,雲松子的洞府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原本光秃秃的山頭已經種滿了各種樹木,入眼滿是清新的綠意。
洞府大門用帶着水紋的太湖石做了九層的台階,咋看宛如水波一般,石階縫隙處還有沿階草點綴其間,石階的兩旁種上了兩排月桂樹,一眼望上去極是清雅。杜若悄悄的瞄了師父一眼,見他沒什麽表情,不由松了一口氣。她走上台階,輕叩了兩下饕餮形門環,兩扇精鐵大門緩緩打開,一扇古樸的雕刻了雲霧山形狀的屏風出現眼簾。
三人跨過石質門檻,繞開屏風進入了寬敞的正堂,四周石壁上已經塗上了用芸輝粉和玉白土混合成的香泥,堂内的家具俱是用紫檀木制成,樣式古樸簡單,非時下流行的鑲嵌螺钿金玉的家具。衛清風同雲松子落座後,轉眼就見到幾盆盛開正豔的芍藥擺放在烏木架子上,花盆非木非瓦,而是别出心裁的用了剔透玲珑如瑪瑙的紋石做盆,淺紅色的花盆映襯着粉白的芍藥分外的好看。
“林師兄當真是雅人。”衛清風說道,“看了你的洞府,就覺得我那裏不堪入目了。”
雲松子笑道,“衛師弟過獎了,這些都是阿若布置的,整天不好好修煉,就喜歡弄這些東西。”
“哈哈,小孩子都是一樣的,等年紀再大點就知道用功了。”衛清風含笑道。
兩個外貌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人用一副滄桑的語氣,感慨自己青春不在的模樣,可把杜若給雷壞了!她就從來沒覺得老過,總認爲自己還很青春。
“杜丫頭,你身邊還有多少蜂皇靈漿?能賣給師叔些嗎?”衛清風問道。
“回師叔,我還有八兩。”杜若從儲物袋裏掏出八個小瓶拜訪到了衛清風面前。玉皇蜂的蜂皇靈漿本來産量就不多,爲了不太惹人注意,她就一隻九階蜂巢而已,其他都是七八階的,一隻蜂巢頂多産十來斤蜂皇靈漿而已,她還要留夠蜂皇吃的靈漿、送給爹爹、師父、幾位伯父的,剩下的頂多就剩兩斤而已,這裏一斤算十六兩,兩斤就是三十二兩。三十二塊上品靈石,說多還是很多的,可想要買天材地寶就遠遠不夠了,所以她并沒有把蜂皇靈漿賣到店裏去,而是留着做人情。
“看來我晚來了一步。”衛清風惋惜的說道,放了一個儲物袋在桌上,“林師兄,你這次回來也是因爲門派考核的事嗎?”
門派考核?什麽門派考核?杜若心裏暗暗疑惑,她知道雲霧宗每十年都有一次門派大考核,杜若八年前遇到過一次,照這麽算,第二次門派考核應該是在二年後吧?
“是的。”雲松子微微颔首,“衛師弟,你也爲這事回來?”他回來時因爲杜若年紀小、修爲低,又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萬一再出之前去大澤曆練的差錯怎麽辦?所以才趕回來的。可衛清風的徒弟都是男的,修爲最低的都參加過一次大考核了,他不至于爲了這件事趕回來吧?
衛清風道:“倒也不全是爲了曆練,師兄知道今年門派又在招雜役了嗎?”
雲松子本身就是雜役殿的總管事,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知道。”
“師兄,我還想收兩個徒兒,你要是方便的話,就幫我選幾個資質好的吧?”衛清風說。
“我這幾天要帶阿若出去一趟置辦點東西,你自己去雜役殿挑吧。”雲松子說。
“那就多謝師兄了。”衛清風當然不會真讓林浩遠給自己挑徒弟,有誰讓别人幫自己挑徒弟?雲霧宗的外門、雜役弟子做夢都想要拜個背景、實力強的師父當靠山,同樣師父也想要找個資質、悟性皆上佳徒弟給自己增加實力,整個雲霧宗也就雲松子這麽一個怪人,隻收了兩個徒弟,其中還有一個沒什麽太大用處的女徒弟。
“衛師弟不必多禮,舉手之勞而已。”雲松子微笑的說道。
“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告辭了。”衛清風說道。
“衛師弟慢走。”雲松子起身送衛清風出門,杜若則吩咐洞府的丫鬟把雲松子的卧室再整理一遍。
“阿若,你過來。”雲松子回來後,示意杜若跟着他走。
“師父,你的卧室在那裏。”杜若以爲雲松子忘了自己睡在哪裏了。
“我們去修煉室,讓我看看你的修爲。”雲松子說道,“我記得你上次不是跟我說過,你目前的修爲是築基第七層嗎?怎麽才過了三個月就又到了第二層了?難道你突破了?”
“沒有,我還是第七層,上次秦伯伯送了我一個手镯,說是戴上它就能隐藏我的修爲。”杜若從手腕上退下了一隻深綠色的手镯遞給雲松子。自從自己洗髓成功後,杜若的修煉速度大幅增加,要不是她再三放慢了修煉速度,她早就能開始第二轉修煉了。
雲松子并沒有接那手镯,“既然是你秦伯父給你的,你就收着吧。”
“師父,你這次回來後還要出去嗎?師兄怎麽不跟你一起回來?”杜若問道。
聽着她連炮珠似地問題,雲松子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我暫時不會離開,你師兄出去曆練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哦。”她也有快一年沒見師兄了,還真挺想師兄的。
“你擔心你師兄,還不如先擔心你自己吧。”雲松子搖了搖頭說道。
“嗄?”杜若被師父突然一句話,弄的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雲松子擡頭輕彈她的額頭,“傻丫頭!”說是責備的話,可語氣裏盡是無奈,“我問你,你知道門派考核嗎?”
“知道,可不是還有四年嗎?”難道她記錯了?
“内門弟子的考核就是今年。”雲松子示意杜若坐下,這件事是他疏忽了,阿若身邊圍着的人不是雜役就是外門弟子,當然不會有人告訴她内門弟子的事。
“嗯。”杜若應了一聲,“原來内門弟子和外門弟子不一樣啊。”
“當然不一樣。”雲松子說道,“而且内門弟子考核足有一年。”
“一年?”杜若有些吃驚。
“不錯,你也當了六年的内門弟子,應該知道内門弟子和核心弟子的差距吧?”雲松子說道。
“知道點。”杜若說道,除了一直來買她蜂蜜的司徒師叔外,她都沒怎麽接觸過雲霧宗的内門弟子,師父每月的供給也都是劉師伯去拿的。
“門派很注重對築基期弟子的培養,如果你這次能曆練中勝出,就有機會當上核心弟子。”雲松子說。
“哦。”杜若神色有些糾結,她很希望自己能變強,可她真不想當核心弟子。司徒靜師叔就是雲霧宗的核心弟子,在她印象中,司徒師叔總是很忙,身上有數不清門派交給的任務,她可不想那麽忙,當然這句話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跟雲松子說的。
雲松子不知道杜若的想法,徑自吩咐道,“你去準備一下,明天我帶你出去。”
“師父,我們去哪裏?”杜若問。
“去萬獸山,我看你這幾年進步了沒有。”雖然這六年裏他一直又跟杜若聯系,但畢竟不在身邊,隻清楚她目前的修爲進度,其他如法術、劍術等方面都不清楚,他目前沒時間慢慢了解,隻有帶她出去曆練一趟,這樣就什麽都清楚了。
“是。”杜若懷疑,内門弟子曆練的地方不會也是萬獸山吧?不然師父幹嘛帶她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