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蕭瑀的房門應聲打開。
“蕭師叔,阿若不見了。”孫小雅焦急的說道。
蕭瑀安撫道:“沒事,阿若沒離開别院,可能是去她父親房裏了。”
“我在這裏。”杜若打着哈欠從杜維陽的房裏走出來。
“阿若,你去你爹那裏怎麽也不說一聲。”孫小雅嘟哝的說道。
“我沒想到你們起來的那麽早。”杜若撓撓頭,她和爹爹花了一整夜時間把所有的玉簡複制了三份,原本她隻想複制一份而已,可爹爹堅持要複制三份,結果弄的兩人一整夜都沒合眼,虧得爹爹能力比她更強些,不然肯定還來不及呢!“嗯啊——”杜若又打了一個哈欠,眼淚順着她的哈欠打了出來。
蕭瑀心疼掏出手帕給她拭淚,“怎麽這麽累?”
杜若不好意思的接過師兄的帕子擦了擦眼淚,“師兄,帕子我洗好了還給你。”
“沒關系。”蕭瑀見她滿臉倦色,想起她在藥谷的半年,聽說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就忍不住心疼,“要不要再回去睡一會?”
“不用了。”杜若搖了搖頭,神色就清醒了,“我睡不着了。”
薛靈芸上下打量着杜若,半年不見,她個子高挑了,可人變瘦了,原本圓嘟嘟的小臉變成了尖尖的瓜子臉,五官也長開了,俨然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美女了。但她也注意到阿若的手明顯粗糙了許多,知道她肯定受了不少苦,她心中一酸,不過臉上仍強笑道:“阿若,半年不見,變漂亮了。”
孫小雅捧起杜若的嫩乎乎的小臉,仔細打量着,“好像是漂亮些了,不過阿若本來就很漂亮!”
杜若沒好氣的一把推開孫小雅的魔掌,“别動手動腳的。”
孫小雅笑着輕捏着她潤潤的雙頰,笑着笑着就落下了眼淚,“你這壞丫頭,一走半年都不理人!”說着她抱着杜若放聲大哭起來。薛靈芸也撇開臉,肩膀微微顫抖着。
杜若被兩個好友一哭,自己也差點哭了,平靜了一會情緒後,才低聲說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們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孫小雅哭道,“你要是敢有什麽地方受傷,我非揍你不可!”
薛靈芸拉着杜若的手,關切的問道:“阿若,你修爲怎麽一下增進這麽多?會不會有問題?”
“應該沒——”
“阿若,進來。”雲松子的話從客廳裏傳來,打斷了三人的叙舊。
“你快進去吧。”薛靈芸推着她,“讓林真人給你看看身體。”
“對對!”孫小雅連聲附和道。
蕭瑀微微一笑,揉揉杜若的小腦袋,“進去吧。”
杜若對他們一笑,轉身進了雲松子的房裏,一進房她就愣住了,房裏坐在了三個風格迥異的大帥哥,她一進房三人的目光共同注視到她身上,杜若一下子淡定了,帥哥什麽的都是浮雲,反正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帥哥美女。
“夫子。”杜若乖乖的上前行禮。
“去見過秦前輩和杜前輩。”雲松子說道。
“秦前輩、杜前輩。”杜若依言行禮。
“起來吧,不必多禮。”那位杜前輩含笑示意她起身,他面如冠玉、氣度儒雅,雖然隻穿了一件樣式簡單的蒼色深衣,但衣料質地極佳,玄奧神秘的銀灰色繁紋在布料上光華流轉。
“不必多禮。”秦前輩簡潔的說道,他年約而立,相貌俊美威嚴,一身華貴的玄色錦衣更顯其尊貴雍容之态,一雙黑眸銳利深邃,如若電閃,讓人不敢直視。
杜若溜了一圈,在瞄瞄夫子,他輕袍緩帶,神色悠然的坐在兩人旁邊,卻絲毫沒被這兩人的出色的儀容壓下去,反而更顯得清貴優雅,皎皎如青松傲竹。果然帥哥除了皮相外,最重要的還是氣度,相較之下,蕭師兄外貌雖也很出色,但終究少了那麽一點感覺,還要等上幾年。不過這種成熟的美大叔也僅限于欣賞而已,太過成熟的大叔往往都是很可怕的。
雲松子示意杜若走進,伸手扣住杜若的手腕,杜若知道夫子在探查自己的身體情況,不由害怕自己身上的秘密暴露,一時間心髒撲撲直跳。雲松子以爲她擔心自己身體,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小手,意在安撫。那杜前輩也似乎看出她很緊張,對她微微一笑,柔聲說道:“好孩子,不怕,一會就好了。”語氣就跟哄小孩子一樣,引得杜若不由一笑。
那杜前輩見她笑了,臉上的微笑愈深,朝着杜若直放電,電得杜若暈乎乎,都不知道雲松子何時放開了她的手,“你換心法修煉了?”雲松子皺眉問道。
“是的。”杜若小心翼翼的解釋道,“那天我進了藥谷後三天,功力就開始突飛猛進,一個月不到就從煉氣第五層直沖到大圓滿境界,後來——後來我怕修煉太快就換了家傳的心法。”
“家傳心法?”雲松子挑眉望着杜維哲和秦晉文,“什麽家傳心法?”
“九轉歸一。”杜若很自覺的再次把家傳心法交了出來。
雲松子并沒有接杜若給的那本心法,反而示意她把心法遞給杜維哲和秦晉文。杜若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乖乖的把心法遞到了兩位前輩面前。
秦晉文并沒有接那本心法,而是專注的望着杜若問道,“爲什麽要換修煉心法?”
“因爲我怕進展太快,對我身體不好,所以換了這種心法。”杜若答道。
“你就不怕修煉了這本心法之後,以後都無法進階嗎?”秦晉文追問道。
杜若怔了怔,垂下腦袋道:“怕,但我更怕死。”
杜若低着頭并沒有看到在場的三人聽到她這句話之後,臉色皆微微一變。杜維哲輕咳了一聲,翻着杜若遞來的所謂的家傳心法,草草的掃過了一遍,突然覺得怪異,再一想,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這是你‘家傳心法’,你就這麽給陌生人看?”他特地加重了“家傳心法”四個字。
“嗄?”杜若眨巴着眼睛,朝夫子投去求助的眼神,雲松子隻當沒看見,杜若喏喏的說道:“前輩你們修爲都這麽高了,總不至于搶了我的家傳心法重新修煉吧?”
聞言三人不由莞爾,“哈哈——”杜維哲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真是傻孩子。”說着扣住她的脈搏仔細的探查起來,杜若又忍不住心跳加速了。杜維哲對小外甥女露齒一笑,“一會就好。”
杜若苦着臉,人果然不能做虧心事,她還沒做虧心事呢,就隻是悄悄隐瞞了一個小秘密而已,就如此心虛。
“怎麽樣?”秦晉文見杜維哲一直不說話,擔心女兒的身體出了什麽大問題,也握住了杜若另一隻手仔細的查看了起來。許久之後兩人同雲松子面面相觑,雲松子問道:“阿若,你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杜若搖搖頭,“沒有。”她睜大眼睛緊張的望着雲松子,“夫子,是不是我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沒有。”雲松子嘴角微揚,安撫着小徒兒的情緒,“你身體很好。”好到讓他們不敢置信的程度,其他人灌了藥,哪怕馬上不回來,多多少少經脈都有些損傷,可杜若的身體非但沒事,反而出于意料的好,她似乎被人徹底洗髓伐毛了一番。
“你服藥的時候,給你服藥的人有說過什麽話?”秦晉文問道。
杜若搖了搖頭,“我那時候暈過去了,并不知她說什麽話?”她歪頭想了想,“不過我醒來的時候,雲婆婆對我說過幾句話。”
“她說了什麽?”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杜若努力回想了一遍,照着雲姑的話回憶了一遍,見一個小粉團般的小娃娃糯糯的模仿雲姑那古裏古怪的話,杜維哲忍俊不住的直笑,連雲松子和秦晉文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杜若見三人一臉笑意,臉一下子紅了。
三人見她尴尬的模樣,斂了笑意,秦晉文略爲笨拙的揉揉她的腦袋,“好孩子,出去玩吧。”說着塞了她一個儲物戒指。在杜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杜維哲也微笑的塞了一個給她,杜若拿着那兩隻儲物戒指直往雲松子那邊瞅,雲松子點頭道:“長者賜,不可辭。你就收下吧。”
杜若見三人似乎要長談的模樣,就乖乖的告辭離開。剛一出門就遇上杜維陽,“爹爹!”杜若開心的往杜維陽懷裏一撲。
杜維陽将女兒抱了起來,鎮定的朝杜維哲和秦晉文喊了一聲,“大哥、表哥。”
杜若錯愕的睜大了眼睛,轉頭望着給她禮物的兩位前輩,他們是自己的伯父?但是——她轉頭瞅瞅爹爹,再瞅瞅兩人,好像是有點像,不過爹爹要比他們漂亮多了……在場四位男性中,最漂亮的就數爹爹了!不過精神最不好的也是爹爹,杜若摟着父親的脖子,心裏暗想她是不是熬點湯給爹爹補補?
杜維哲朝杜若眨眨眼睛,杜若下意識的對他甜甜一笑,杜維哲笑着對幼弟道:“進來說話吧。”秦晉文見女兒依賴小舅子的模樣,心裏真不是滋味,這臭小子自己傻就算了,還讓女兒跟着他一起吃苦!
杜維陽放下杜若,輕拍她的腦袋,杜若聽話的離開,關于上一輩的事,她沒那麽多的好奇,她也不希望爹爹是某個大家族流亡的弟子什麽的。家族越大,彎彎繞繞的事就越多,她上輩子就小老百姓,這輩子也不想跟什麽大家族有牽連,不過爹爹要是想認回親人她也無所謂,畢竟血緣總是抹殺不掉的。
“阿若,你身體怎麽樣了?”薛靈芸和孫小雅湊了上來,關切的問道。
“沒事,夫子說我沒事。”杜若笑眯眯的說道。
“太好了!”兩人松一口氣,孫小雅拉着杜若的手說道,“你不知道,我聽說那個藥谷很惡毒呢!他們那邊出來的人修爲都很高很高,但各個都活不過——”
“小雅!”薛靈芸瞪着孫小雅,孫小雅吐吐舌頭。
杜若噗嗤一笑,“沒事,夫子說我身體很好很好呢!”說着舉起小胳膊,擺出了一個大力士的姿勢。
“哈哈!”薛靈芸和孫小雅都笑了起來。
蕭瑀也忍不住啞然失笑,刮刮她的小鼻子,“你這小鬼精靈。”
客廳裏四人聽着庭院傳來的歡笑聲,臉上雖不動聲色,但心裏卻心思各異。
“林真人,阿若以後就麻煩你了。”秦晉文站在窗前,望着女兒開心的笑靥,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如果這是璇兒的心意,那就成全她吧!
“不錯,林真人,以後我外甥女就麻煩你了。”杜維哲從袖口掏出一隻精緻的玉匣,放在桌上,推到了雲松子面前。
雲松子瞄也沒有瞄桌上的玉匣一眼,“阿若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會照顧她。”
杜維哲微微笑道:“我們自然不會拿這些俗物來污林真人的眼,這些隻是我們爲人長輩對晚輩的一點心意而已,阿若年紀小,若是一下子給她太多東西,難免她會得意忘形,還不如讓林真人你來保管。”
秦晉文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牌緩緩推給了雲松子,“林真人将來但凡有用的上我秦晉文的地方,隻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幫忙。”
雲松子收下了那塊玉佩,打開了玉匣,裏面琳琅滿目的盡是丹藥、靈石和靈器,他随便拿起了一個藥瓶開了一眼,皆是上品的丹藥,才颔首道:“我會酌量的給阿若用的。”
“那就勞煩林真人。”杜維哲和秦晉文同時拱手道。
雲松子還禮:“阿若是我徒兒,這是應該的。”他頓了頓問道:“杜家主,請問阿若修煉的那本心法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那本心法的确是我們杜家的家傳心法。”說着杜維哲似笑非笑的瞄了弟弟一眼,杜維陽羞愧的低下頭,杜維哲微微笑道,“阿若身體沒問題,但修煉速度卻出于意料的快,就算她之前沒修煉,我也想讓她試試看了。而且這本心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煉的,現在她已成功引氣入體,也算是與這本心法有緣吧。”
雲松子道:“杜家的家傳心法自有其奧妙之處,以後阿若修煉方面有什麽問題,看來隻能麻煩杜家主了。”
“這是自然。”杜維哲一口答應。
雲松子同兩人客套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把空間留了那久别重逢的兄弟三人好好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