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杜若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個髒兮兮的滿是暗褐色污迹的房間裏,身上黏糊糊的全是黑黑的東西,這是什麽?杜若慢慢的爬了起來,驚訝的發現自己現在精力充沛,渾身似乎有什麽使不完的勁!
“吱呀”一聲,杜若擡頭見到一名形容可怖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見她醒了,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随後打了幾個去污法決在她身上,替她清理了一下,然後一把拎起她往外走。
杜若也沒有掙紮,這女人她也看不清修爲,顯然又比她高多了!出了房間,眼前出現一片藥田,“桀桀!這丫頭還活着啊!很好很好,沒浪費雲姑我的藥劑。”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個佝偻的宛如美國動畫片裏老巫婆般的老妪正拄着拐杖怪笑的望着她。
“藥劑?”杜若嘴角一抽,那藥劑恐怕就是自己目前精力充沛的緣故吧?
“咦?”雲姑突然驚訝的叫了一聲,伸出枯瘦的爪子一把抓過了杜若,仔細的打量着,杜若被她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過了好半天,雲姑才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的藥劑終于成功了!小丫頭你運氣不錯啊!”
杜若臉皺成了一團,這老巫婆口水都噴到自己臉上了!這老巫婆還真像那種漫畫裏的實驗狂人!
“把她帶到天字甲五号房裏。”雲姑笑完之後說道。
那中年女子微微一愣,不過還是接過杜若去了雲姑規定的房間。
“天字甲五号房……”杜若暗自思忖,分的這麽細,看來這裏房間很多啊!
雲姑見杜若面無懼色,不由笑道:“小丫頭,你别想着逃,進了我雲姑的藥谷,你就别想着回家了!”
杜若并不說話,她在被男修抓到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她都在密室裏躲了一個月了,這組織還能如此锲而不舍的把她抓回來,他們會放她走,那才是笑話!至于那男修所謂的要她報上師門放了她的鬼話,她更是不相信。害她的人就是雲霧宗的人,那人敢把自己送到這裏,就說明這組織或許會顧及雲霧宗,如果自己衣服上的标記沒有消失,這組織的人應該不會抓自己,但現在已經出手了,就絕對不會因爲她是雲霧宗的弟子就放了她。不說師門說不定她還有一線生機,說了師門她肯定隻有一個下場,就是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杜若不是不想再次逃入那個小空間,而是她和男修的修爲實在相差太多,跟男修打鬥的時候,哪怕是用爆破雷逃走的時候,她都有一種自己在他全盤監視下的感覺,這是這點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她第一次消失可以解釋說是用高階隐身符,第二次且不說在那個男修的監視下,她能不能逃走。就算逃走了,在一個高出她修爲太多的男修眼皮底下再次逃走,那麽她就肯定瞞不下自己身上異寶的秘密了!
高階隐身符對他們來說或許不稀奇,可異寶對于任何修者來說都有着緻命的吸引力。誰知道那個門派會使用什麽手段把自己搜出來,那空間是不能移動的,她待在裏面就跟坐牢一樣。杜若不會傻到相信,這塊連自己都不清楚來曆功能的玉佩,可以永遠不被任何人發現。這組織連一個小小的抓人的打手就有這麽高的修爲,那麽組織的高層領導呢?
她來修真界不過十年而已,對這個世界了解不深,而那些人都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甚至可以說是無數次死裏逃生的老怪物了!杜若從來不敢小看他們的智慧。她賭他們找了自己一個月,找到她的時候并沒有馬上殺了她,而是抓她回去,那麽這組織就不會輕易殺了自己。隻要小空間不暴露,她還能伺機逃走,但一旦小空間暴露了,她就真的沒活路了!
杜若一聲不吭的任那女子拎着去了所謂的天字甲五号房。說是天字号房,其實就跟牢房差不多,四周皆是石壁,房裏隻有一張床,那中年女子把她丢到地上之後就走了。
杜若起身坐到了床上,仔細打量着四周,似乎是很普通的石頭。她試探的用指甲輕輕的刮了一下,果然刮下很多粉末,杜若低頭望着地面,也是普通的青磚嗎?她試探施力用手指輕輕的一按,果然掉了不少小碎粒下來。不過杜若也沒有繼續試探下去,她初來這個地方,對這裏完全不了解,貿然行動,隻會讓自己多吃苦頭。
坐在床上無視的望着牆壁,杜若實在想不通,自己哪裏值得别人這麽煞費苦心的對付自己!她要去買種子那是臨時決定的事,就算那人早就買通了丫鬟把衣服給換了,那麽車夫呢?連她都不知道師叔準備給自己配靈獸車,他卻能在短時間把車夫、靈獸車都給換了……這等手眼通天的手段,除非夫子能立刻接了她離開,然後馬上把那個人揪出來處理了,不然她永遠都不可能逃掉。沒有充分的證據,夫子真的會爲了自己處置那個人嗎?杜若對陷害自己的人已經有了大緻的框定,畢竟她到雲霧宗之後也沒有接觸過幾個人,再除去有本事幹這些事的人,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幾個人中的一個——或者幾個都是……
而那些所謂的師兄師姐保護,杜若苦笑,她從來沒信過。大家都是煉氣期,遇到危險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除了爹爹之外,她不會豁出命去救任何一個人,她自己做不到的事,又怎麽會傻傻的相信别人能做到呢?抓她的男修能這麽輕松的避開爆破雷,除非夫子親至,否則就算蕭師兄來了,也鬥不過他吧?
那害她的人之所以前幾天不動手,就是在等自己腿好吧?那人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可以證明是她自己跑掉,而不是被人抓走的理由。她的腿不好,就不能四處走動!隻是他有這個本事爲什麽不直接殺了自己呢?把她送到這個變态的地方幹什麽?或許——他在顧及誰?是夫子?
發了半天呆之後,杜若見左右靜悄悄的,幹脆打坐精修,檢查下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麽事,怎麽會一下子精力這麽好。片刻之後,她震驚的睜開眼睛,她居然已經是煉氣第八層了!還差一點點就要進階到第九層了!是因爲吃了那瓶藥的緣故嘛?是一種功力催進劑嗎?所以自己之前才會那麽難受?想起那個老巫婆變态的笑聲,杜若皺了皺眉頭,不知道那老巫婆給自己吃了什麽藥?杜若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她不禁有些後怕,聽那老妖婆的意思,似乎她吃的藥還是特制的,貌似很九死一生的玩意……
後悔嗎?杜若自問,或許自己應該待在小空間裏不出來?杜若搖了搖頭,不,她并不後悔,小空間不是萬能的。她出了那個小空間,不過一分鍾左右就被人抓住了,顯然那些人在自己身上動了手腳,除非自己能一輩子待在空間裏不出來,不然總會被人抓住的。難道真一輩子待在那個死氣的沉沉的空間裏?别說一輩子,她待了一個月就快瘋了!那地方偶爾進去修煉,可以增長修爲,但長期在裏面,除非是閉關,否則不可能增進修爲,隻可能産生心魔!杜若很怕死,但她更怕那種一個人在死氣沉沉的空間裏絕望等死的感覺,那比死還可怕!
難道她還指望夫子哪天能路過自己身邊,她跳出來讓他救自己?先不說那個害她的人肯定布置了後手,讓大家覺得自己已經一去不回了,就算等到了又如何?還是那句話,她怎麽解釋自己突然出現?她能信夫子不會搶自己異寶嗎?就像一個手裏抱着一千萬的孩子夜晚獨自一人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任何一個成人瞧見了,會高尚的不去搶他的錢嗎?或許夫子不會殺了自己,也不會搶走自己的寶貝,但肯定會囚禁自己一輩子,讓自己不停的提供靈泉,這個跟死又有什麽區别呢?
修真者要比遠比普通人無情,這點杜若早就深深的體會到了。這個不是修者心性問題,而是人性問題,正如現代社會有很多人都會善待嬌養寵物,但試問真正有幾個人能把寵物真的當成人一樣看待?寵物終究是寵物,就像高階修者對待低階修者一樣,就算有憐憫,也是高高在上的憐憫,可人究竟不是寵物。别說她疑心太重,夫子、師兄,哪怕是爹爹,都有很多秘密沒有告訴她,她信爹爹不會害自己,但她真的無法完全相信夫子和師兄,畢竟她對他們的信任也是有餘地的,又怎麽能苛求他們拿真心對自己呢?人心所向都是相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