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敦煌帝這個時候一般都會在浮華宮批閱奏折,鮮少會來。
這也是爲何雨妃會選在子時見面的原因。
她一向做事謹慎,聰慧過人,從來都不會魯莽而爲。
可,今夜,卻是有些不同。
就連一向熟悉的小曲竟彈錯了幾個音,白如翡玉的手指頓在琵琶上,欲動不動。
她實在想不到,洵兒竟,竟然還活着。
十年前的那場噩夢,還宛如昨夜般清晰。
道德淪喪,家破人亡。
她以爲,她這一輩子就隻能這般過活了。
但,洵兒回來了!
那,皇位~
沉寂的野心如吹火燎原般,點了子眸。
“娘娘,奴婢将人帶來了。”朱雀行個宮禮,打斷了雨妃的沉思。
她回頭去,嗓音微顫:“洵兒,你們哪個是洵兒?”
耶律空連很不屑的抿下薄唇,向後退了一步,他一向都不喜歡紅顔禍水,即便這個女人是千洵的娘親也是一樣。
“母後!”耶律千洵撕開臉上的死皮,忍住喉間的苦澀,激手遞過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大理石上:“皇兒不孝,讓您操心了。”
雨妃的指腹劃過他的側臉,淚水溢出了眼眶:“你這個傻孩子,既是活着,爲什麽就不來看看母後?”
“找母後報個平安也是好的。”
“這些年,我一個人在皇宮裏太難熬了。”
耶律千洵半跪着,雙眸通紅,哽不出一句話。
“長的越來越像你父皇了。”雨妃歎口氣,言語中帶着回憶的甜蜜:“這鼻子,這眉毛,這眼睛,活脫脫的是一個磨子裏印出來的。”
耶律空戀在一旁冷冷勾唇,對那雙肆意而爲的玉手很是不快。
似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善目光,雨妃偏過頭去,收斂起笑顔,柳眉微凝:”朱雀,這人又是誰?“
不待他人回話,耶律空戀便揚手掀去臉上的皮肉,邪睨不已:“微臣給娘娘請安了。”
“是你!”雨妃大喜,眉眼中帶着笑意。
對啊,她怎生忘了,這龍家之子自小就和洵兒最好。
若能得到他的相助,這一切便不成問題了。
耶律空戀被她笑的心裏發毛,雙眸寒了寒:“娘娘好記性,竟還認得微臣。”
“呵呵,當年你進宮伴讀時,也才不過十歲年華,如今長的這般出衆,龍夫人地下有知,也會欣慰不少。”雨妃淡笑,樂呵的說起往事。
卻不知耶律空戀最反感的就是拿過去套近乎,就像有些恨,不說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恐是到死也難忘記龍家一脈隻因敦煌帝迷戀這個女子,全數命喪黃泉。
桃花眼微眯,耶律空戀語調頗冷:“娘娘今日叫殿下來,不是隻爲叙舊吧?”
雨妃臉上一僵,自懷中掏出一枚藍瓶,瓶身頗爲精緻,側面雕有青花文瓷,她拉過耶律千洵的手,細聲叮囑:“這是母後叫人從太醫院取來的,那人一向以毒掌控暗影。”
“有了這解藥,你就無須再受限制了。”
“洵兒,聽母後的勸,這皇宮還不安全。”
“你且尋個隐蔽的地界,等到城破之日,母後再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