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空戀邪魅揚笑,指指身後:“墨當家一世風流,名動江湖,流言蜚語衆多。本王即便是捂住雙耳,也能聽出些門道來。不過,皇宮的路可是在這鳳凰樓東邊,墨當家弄錯方向了吧。”
“沒有。”墨北搖頭,瞳裏沉下層層波瀾。
耶律空戀詫異的褶下柳眉:“墨當家不與軒轅皇妃告别了?”難不成他收到的消息有誤!
“二皇子,我這人有條缺點,太重感情!我怕見到南瓜會控制不住帶上了她,我要盡快走了,否則說不定連小幕和你家大力水手一并帶上,到時候就怕你舍不得。”墨北垂目回話,心裏明白,就是不能去見南瓜,否則她定會吵吵着要跟。一入戰場生死難料,先不說她舍不得,光憑醋壇北堂定會出兵千裏,将人追回來。
南瓜,還是留在這鳳城吧。
畢竟,她早已找到了幸福。
而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耶律空戀吃了一記軟釘,涼涼的吐出一句:“重感情?以本王看你根本就是沒心沒肺,就怕沾上麻煩,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
“那有如何?”墨北冷哼一聲,狂拂衣袖,再也不理睬他。學了半月的輕功,還不甚熟練,順藤摸進馬棚,牽了一匹,縱身而上,飛揚長鞭,奪門而去。
惹的耶律空戀吃了滿口塵:“咳咳,你,你這女人!”
“殿下,你罵遲了,那墨姐姐都走遠了,”躲在角落裏的阿布,像隻小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走出來,嘴上還叼着根長草:“嘿嘿,殿下,你瞧我厲害吧?這馬棚的門一用力就倒了!”
耶律空戀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努力維持着翩翩公子的形象:“這天下就屬你最厲害了!”
“真的?”阿布挺直腰闆,得意洋洋。
耶律空戀嘴角微抽:“本王從不說謊話,你的力氣絕對是天下第一。”他當時就不該找一個魯莽鬼來扶自己,白白讓人坑了一千兩銀子不說,還弄的頭上起了個血包。這幸好不是撞在了臉上,否則他一定要把這丫頭扔去喂狼!
“阿布?”耶律空戀慢走了幾步,卻見小人沒有跟上,便轉過頭去,竟見她一臉嚴肅的摸着下巴,似乎正在思考什麽。
“你在想什麽?”
阿布學着他的樣子微微眯起雙眸:“殿下,我決定了!”
“決定?”耶律空戀一愣,他咋覺得胃部有些糾結。
阿布點點頭,正兒八經的說:“沒錯!你看我的力氣不是天下第一嗎!”
“師兄說過,想要稱霸武林,必須不斷的提升自己!”
“否則很有可能從第一的位置摔下來!”
“所以呢?”耶律空戀挑眉,這丫頭到底想說什麽?
“所以我決定明兒吃完飯後就不吃桂花糕了!”
耶律空戀腹語:萬幸啊!這丫頭終于意識到自己有多能吃了!
“我要在吃飯之前,先吃點烤雞烤鴨啊來補補身體,這樣才能長嘯天下!”阿布一吐長草,率先走在前頭,跨起步來,多了幾分威風淩淩。
耶律空戀黙了,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去扶牆~
月下,如海的藍眸褶出波光,假當家走了,真當家就該現身了吧?
不過那修魔關戰火連天,讓她隻身去是不是太殘忍了點。
耶律空戀望着西側,不由的皺起了濃眉。
萬裏荒漠,夕陽似火。
金子般的燦爛的黃色,充盈在天地間,
人時間最受尊寵的顔色,在這裏卻是死亡的歡笑聲。
連綿起伏的沙丘上,敦煌黑色的旗幟乘風而舞,陽光下點點反射出寒光。
十萬大軍經過一個多月的跋涉,駐紮在修魔關以東,虎視眈眈的注視着縱橫山。
不必看官道上絡繹不絕的八百裏加急文書,蜂擁南下的百姓已經把越來越緊急的軍情散播得淋漓盡緻。墨北一路西行,随處可見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萎頓不堪地坐卧道旁,伸着手臂殘咽而吸。不帶感情、蒼老的渾濁目光和無數竭力伸長的小手一次次地包圍了她,不斷讓她心驚。
她把大部分的銀兩和幹糧都散給了圍上來的災民,竭盡全力,但,幫得了十個、百個,怎麽幫得了千個、萬個?
全部的家當散去,墨北騎着馬踱進城内,與其說是城,倒不如說是個小鎮。
鎮中家家門戶緊閉,牲畜少有,荒涼的街道上盡是些踩爛的菜葉與果盆。
不同于軒轅南國的水潤,這裏屬于地地道道的荒漠丘陵。
連迎面吹來的熱風都夾在着薄沙,吹的人俏臉生疼。
墨北隆起衣衫,翻身下了馬,從馬鞍上解下一壺輕水,不慌不忙的灌了幾口,精密的雙目不停歇的打量着四周。
除了幹枯的樹枝上停着的兩隻飛鷹,時不時的嘶鳴幾聲外,就再也瞧不見其他人。
難不成這裏的百姓都跑到軒轅去避難了?
墨北擰起柳眉,拉拉馬繩,繼續朝前走。
這下糟了,連個打聽道的人都沒有,她又如何去得了軍營!
“大哥哥,唔~唔,唔!”街旁傳來一陣男孩的呼聲,墨北側目望過去,隻見有一戶木窗微開,似有人家。
“哷!”墨北将馬牽過來,綁在樹幹上,踱步走到門前,五指微曲。
嘭,嘭,嘭!
“請問裏面有人嗎?在下是從軒轅來的,沒有惡意,隻是想問下路!”墨北知曉這裏百姓正承受着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所以她說的格外輕柔,打算先降低他們的防備心,再讨些清水路上充饑。
可裏面卻沒人應聲,甚至連一絲響動都沒有。
墨北抿唇,側眼看了看木窗,一抹了然的笑浮出嘴角,伸手推開木門。
咯吱~
門剛開,隻聽唰的一聲。
迎面便是一根木棍夾風襲來!
墨北向後一閃,雙掌撐地,一個倒空翻,出門掃腿,再飛身一躍,玉手直逼偷襲者的喉骨~
“公子,怎麽是你!”一側的布衣女子驚呼出聲,小臉上布着歡喜與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