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殿下,我借了好多你愛吃的小籠包。”來不及咽下喉間的清香,墨北含糊不清的說:“有豬肉餡的還有韭菜餡的,你要吃哪種?”
等了半響,見沒人回答,她褶了下柳眉,疑惑的走到草床前。
“殿下,你怎麽也不應我聲,該不會..”
話還沒說完,墨北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不發一言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就那麽斜倚着,皓齒緊咬薄唇,隐忍萬般,月光斑斑點點的打在俊顔上,折出微微的亮脆弱。他的手臂伸的很直,想要抓住什麽,卻獨留一掌空蕩。
“父皇,不要丢下枭兒,父皇..”
低低沉沉的夢呓,帶着倔強的小性子,一字一句割破了夜。
有那麽一瞬間,她從這個傻王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哥哥死的那天,小小她抱着冰冷冷的屍體,就是不肯放手。
她沒有哭,真的沒有哭。
因爲那個時候太害怕,所以都忘了要去哭。
那麽深刻的恐懼,鑽進她的掌心,胳膊,胸口,心尖,随着血液流淌在身上每一處,不生不死,不毀不滅。
然後,她學會了笑,學會了堅強,學會了絕世的偷術。
在每一個夜裏,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枭枭也在害怕吧?
雖然他的智商隻有八歲孩童般大小。
可是他也有榮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不然也不會在夢中如此惦念着他的父皇。
真的很難想象,他從一個萬人矚目的太子變成一個受盡侮辱的癡兒會是怎樣的感受?
更讓人寒心的是他的同胞兄弟居然把他當成狗來耍,而敦煌帝眼裏根本沒有他這個兒子。
傻了也好,如果不傻會比現在痛上千倍萬倍。
動動十指,墨北想要抓住他的手,幾乎是接觸到掌心的一瞬,耶律千枭突然睜開藍色的瞳眸。
迷茫,鋒利,冷冽,寸寸化成纏綿不絕的癡笑。
還沒等墨北看清,他便胡亂的指着後背,嘟着嘴撒嬌:“墨墨,枭枭疼!”
“這裏,這裏都好疼!”生怕人看不見,大手還故意扯扯衣服,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和染血的白色布條。
墨北瞧了自然是心存愧疚,趕緊拍拍他的頭:“不疼不疼,我給殿下弄了許多吃食,還有酒!”喝過酒之後,痛楚應該會減輕些。
“酒是什麽?能吃嗎?像包子那麽好吃嗎?”耶律千枭垂下頭,兩手指尖相碰,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卧在那琢磨,長發下的藍眸卻透着邪魅和玩味。
子瞳一轉,墨北将水晶包和花雕酒一同拿來,嘴角揚起壞笑的弧:“殿下,你喝一口酒,才可以吃一個小籠包,不然不給吃!”沒辦法,一見他可愛的模樣,就想欺負欺負。
“墨墨,枭枭可不可以隻吃包子?”耶律千枭眼巴巴的瞪圓了藍瞳,心中再次燃起想掐死某人的欲望。
墨北很大方的回了一句不可以,興高采烈的替他斟滿清酒,笑眯眯的說:“快點喝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