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色又暗了些,狂風掠過樹梢,夾在着悶悶的燥熱。
未央宮,偏僻的下人房裏,獨有兩個太監對月而飲。
“來來,小的敬您一杯!”
老太監像是喝的不輕,手翹蘭花指嘿嘿一笑:“小墨子,咱家就知道沒瞧錯你,懂得孝敬人兒。”
“瞧瞧您說的,生分了不是。”墨北又将酒杯滿上,讨好一笑:“伺候公公那是天經地義的,小的以後還要仰仗您老人家多多提拔呢!不過有一件事,小的想了許久也捉摸不出門道來。”
“什麽,嗝!什麽事?”鄧公公灌了一口花雕,醉醺醺的抱着酒壇不撒手。
墨北精明的雙眸微微眯起,搖頭歎氣:“聖上似乎對四殿下格外寵愛,就連這次三殿下受了如此重的傷,都不責怪半句。難不成就因爲三殿下是個癡兒,才落的如此?”
“癡兒?”鄧公公狠狠打了個酒嗝,一個巴掌拍在墨北的頭上:“你說誰是癡兒!那是敦煌國最最高貴的千枭太子!”
太子?本想打探敦煌王的墨北直覺耳間一鳴,驚天霹靂,昨日她夜訪傲風宮時,雖然沒有親眼見着,可是也聽到了太子的聲音,溫潤如玉,像極了哥哥。
可現下鄧公公竟說枭枭才是東宮太子?!
墨北心裏詫異萬分,俏臉卻不形與色,隻是更加賣力的倒酒夾菜,故作嗤笑道:“公公莫不是喝醉了?怎麽說出胡話來了,明明是個傻王偏要說成太子。”
“你這個小兔崽子懂什麽!”鄧公公氣呼呼揪起墨北的耳朵:“那都是因爲十年前,嗝!”
“十年前,十年前如何了?”來了,來了,重點來了,墨北緊攥雙拳,腰闆挺的修長。
可老太監卻不懂聽者着急,将手上的酒壇倒了倒,左搖右晃的站起身子:“酒,酒去哪裏了,出來,給咱家出來!”
“公公,酒在這!”墨北趕緊将他拉回來,遞上去一杯女兒紅:“您老人家說的十年前是怎麽回事?”
“十年前,咱家有說十年前麽?”鄧公公愣了愣,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的趴在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嘴裏一直嘟囔着“殿下,老奴對不起你”之類的醉話。
墨北見他這樣,子眸越發的迷茫,人人都說醉酒吐真言,難道枭枭曾經真的是煌朝儲君?
可是,皇帝爲什麽要對他那般冷淡?任由小霸王天天去知暖宮咬人,連管都不管!
十年前?
容花癡也曾提起過,可偏偏剛說了一句話,就被敲門聲打斷了。
如今鄧公公又是這般說。
墨北擰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讓一個太子輪流成任人欺辱的癡兒?
一層層疑問憋的她喘不過氣來,伸手推推爛醉如泥的鄧公公,輕聲催促:“公公,你接着說啊,十年前怎麽了?”
“殿下,老奴對不起你啊,老奴……”
“公公,鄧公公!”墨北用力的搖晃了他幾下,心想丫的什麽時候睡不好,偏要等到最關鍵的時候挺屍體,這不存心吊人胃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