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潛入了雲隐居住的小茅屋,隻覺得白邪那句“從長計議”簡直就是一句廢話,還不如自己動手。
木之魂将周圍的林木動靜全部禁止,土之魂正好用來使用最方便的遁地術。這麽強悍的輔助,被人發現那就真是她時運不濟了。
偷偷摸摸地到了牆角根,就聽着裏面傳來一男一女交談的聲音。
“爹,你當真如此對清兒?”
“什麽都别說了,立馬回去。”
“爹!”
“回去!”
一個苦苦哀求,一個态度強硬。
鳳九歌聽着裏面傳來的雲蓮清的聲音,心裏想着莫不是雲飛揚回去給她通風報信了?
正覺得奇怪之際,裏面的雲蓮清态度陡然一變,那聲音也一下子剛毅起來:“爹若苦苦相逼,清兒隻能夠奮力一搏了!”
幾乎隻片刻,一股強大的靈力頓時被釋放了出來。
鳳九歌感覺到這熟悉的力量,突然想到昨晚他們去雲蓮清那裏的時候,感知到的那個強大的神秘人。
雲傲天應該昨天就發覺了吧,發現那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人便是他的母後,否則也不可能安心地和她回寝宮去。
雖然不知道當初被廢去法力的雲蓮清是如何重新修煉到這種地步的,但是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到這一步,着實地不容易。
雲隐見着自己的女兒要對自己動手,不由得氣得幹咳了幾聲,聲音之中透着一股老态龍鍾的疲态。
“好好好,當真是我的乖女兒,這會兒居然對自己的親爹下手了!”
“爹,清兒哪敢!”
裏面重重的“撲通”一聲,雲蓮清已經給雲隐跪下了。
“爹,清兒知道你當初爲了救我将畢生功力傳給了我,以至于被大長老欺壓了那麽多年。清兒也知道爹爲清兒受了許多的委屈。”
“可是爹,你要知道。天兒對于我來說,就是我身上的一塊肉啊。我甯願不要這條命,将所有的功力都還給您,也不要天兒出一點事情!”
那些塵封的不爲人知的秘密,就那麽突然之間,被人慢慢地揭開,出現在了人們的面前。就好像以前,許許多多怎麽說也說不通的故事。
廢去功力之後雲蓮清的強大,雲隐作爲一個族長對于大長老的可以忍讓,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有根可以追溯根源。
若不是當初雲蓮清私自去了雲天之巅,若不是她和帝天行結合生下了逆天之子雲傲天,也就不會在回到天外天之後,遭受那非人的懲罰。
那麽以後的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看着跪在地上哭着求自己的雲蓮清,雲隐被那眼淚灼得老眼也開始疼痛。
他退後幾步坐在了椅子之上,面上的紅潤都失去了光彩:“清兒啊,你可知道。天兒失去了功力,他憑借着天門令裏獨特的功法,最多百年就可以修煉回來。你若是沒了靈力,那等待着你的隻有死。”
若不是如此,他當初何必冒着被大長老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危險,還将自己的大部分功力都全部過到了她的體内,隻爲了保住她一條小命?
這些年來若不是他虛虛實實的會僞裝,隻怕是早就被大長老看出了破綻,知道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外強中幹的弱者,便蠻橫地欺壓上來了。
明顯地,那個男人陰狠有餘,智謀不足。那日他不過才失去了一半靈力就驚慌失措,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也是他活該。
但是他不能啊,不能夠被人發現,高高在上的族長的靈力居然還沒有一個普通族人高了,那麽長老會的那些人也會像對待大長老一樣将他毫不猶豫地踢出局。
沒有強大靈力的支撐,蒼老的身體逐漸地開始顯出疲态。
他已經沒有時間了,不能夠再等了。
然而他的外孫,那個叫做雲傲天的男人太厲害了,即便是聽着他說完原因以後自願進入縛靈舍,可是那上古神器到現在也沒有将那靈力被剝奪下來。
他的身體就好像有一個源頭一般,你抽出多少,那身體就會立馬地補充多少,好像永遠不會枯竭,就永遠不可能剝奪完全。
然而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已經沒有什麽好回頭的了,不是嗎?
雲蓮清那麽驕傲的女子,跪在地上昂着頭望着自己的爹爹,那淚痕從眼眶之中不住湧出,劃過臉頰。
她的手中,憑空抓出一個紅色的小瓷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那裏面的東西給倒進了嘴裏。
“清兒,你吃了什麽!”
雲隐立馬從座位之上彈跳了起來,幾個大步邁到了她的面前,一絲靈力探查了她的整個身體。
雲蓮清滿臉的清冽淚痕,卻在這時候咧嘴笑了:“爹爹,這陰陽散是我自己提煉的千日醉和夢間花的花粉,這兩種花的毒性想必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除了我這天下之人再無人可解。你若不答應我不爲難天兒,一炷香之後,清兒就要和永别了!”
不想讓人爲難,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雲隐抱着她的身體,隻感覺那本就蒼老的面孔,一下子又老去了好多,眼睛之中,再不見神采。
“清兒,你這又是何苦,隻不過是天兒百十年的修爲,你就要如此對我……”
“族長,你快答應吧!”雲隐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見那緊閉的房門被一下子踹開,帝天行和雲飛揚已經沖了進來。
他們的後面,還跟着慢條斯理緩步而來的白邪,此刻的目光,卻盯着一旁的牆角,揚起一個淺淡邪魅的微笑。
鳳九歌見躲不住了,隻好一個撚了一個法訣,從那牆角冒出個頭來。
的确,她這牆角聽得夠有感觸的了。
所有的事情全部聽下來,和今天早上所知道的一切完全相悖逆。一切的一切,從不像事情表面說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那她現在該如何評判呢?
此刻的屋中,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雲隐的身上,這個肩膀挑起整個天外天的老人,那雙眼睛已經開始渾濁沒有光彩。
被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如是威脅,隻怕是換做任何人都會傷心欲絕吧。
可是,同樣的,雲傲天也是雲蓮清的骨肉啊,她怎麽舍得他受一點的傷害?
雲隐連連地點頭,幾乎不用什麽思索便道:“好好好,你快服用解藥,一切依你,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