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層層疊疊飄揚的紅色紗帳,将偌大的房間布置得極其喜慶,那紅燭的燭光搖曳,将空氣都染上了溫柔的色彩。
布置得舒适的喜榻之上放着整套新娘新郎的禮服,看起來就像是采集晨曦之光織就的布料經過精心的建材制作而成,光是拿起來看着都覺得流轉着七彩的光暈,漂亮至極。
然而此情此景,卻讓人不自覺地想起滅聖宮的那一天,那個男人一絲不苟地爲自己穿上鮮紅的嫁衣,爾後粗暴地撕扯開,與她合二爲一。
鳳九歌一想到雲傲天,手就忍不住緊緊地握住脖頸上面吊着的那塊小骨頭,感受着他寄托在那上面的一丢丢力量。
眼裏,心裏,腦海裏,所有的所有,全部閃過的都是他的影子。
他生氣的,他吃醋的,他冷冰冰面無表情的,還有邪魅地勾着唇角,将她毫不留情地吃幹抹淨的……
以至于現在,完全沒有絲毫心思,還記得自己如今是在與人洞房花燭。
不過顯然陌青幽也沒有和她洞房的打算。
雖然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帶着兩抹紅暈,被他老姐推進房來的時候頭低得快要貼到胸口了,可是進來之後中規中矩的表現,隻有兩個解釋。
要麽,他太純潔了,什麽都不懂。要麽,根本就對她沒啥意思。
鳳九歌玩弄着自己的頭發,略微地擡起眼來,瞥了陌青幽一眼,輕聲地道:“你就沒有什麽事想告訴我麽?”
真的隻是因爲怕那個叫碧痕的老妖婆來抓他去做修煉的犧牲品,所以才那麽着急地想要成親嗎?
他可是族長啊,就不濟到了這種地步?
陌青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難爲情地道:“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偷偷地告訴你。我沒有那個什麽的經驗,還請你多指導。”
空氣驟然變冷,冷得差點讓人知道哆嗦了。
鳳九歌幹笑兩聲,有些勉強地繼續開口道:“小幽幽,你是在說冷笑話嗎?”
沒那個經驗,讓她多指導,這種話從一個純情的小白臉口中說出來……他是在誘人犯罪嗎?
鳳九歌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眼睛盡量地不往陌青幽那裏飄,表情難得嚴肅地義正言辭地說道:“先說,我是很有原則的人。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則我可不知道我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這個是自然的。我也不是喜歡勉強人的那種。你若願意就好,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不過,在說這些之前,你能不能教教我,畢竟你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了。”陌青幽走到了床邊,拿起自己的那件衣服,看起來都覺得别扭。
他的衣服平日裏都是菲菲她們來幫他換的,如今她們不在,還真不知道怎麽穿這喜服呢。
好歹也是新婚之夜,怎麽着也得穿上這衣服意思意思。誰叫碧痕那個老妖婆好像無孔不入似的,萬一正趴在窗口偷窺怎麽辦。
小九好歹也成過一次親,穿這種衣服應該是信手拈來吧。
“别别别,小幽幽,你還小,這樣不好。”鳳九歌看着陌青幽走了過來,連忙地将腦袋死死地别在了一邊,不敢去看陌青幽,生怕自己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尤其,陌青幽張口閉口之間,那些話簡直暧昧到讓人無法言喻。
這個小呆瓜,是在哪裏學得這張油腔滑調的小嘴,竟說得臉皮厚如她,都不自覺地退散開去。
對,她的确有過一次經驗了,可是那種經驗,怎麽教他啊?
陌青幽看着鳳九歌難爲情的模樣,不禁納了悶:“小九你怎麽了?我已經不小了,不信你摸摸。”
說着他湊了過去,想讓鳳九歌摸摸他的耳朵。
精靈成熟與沒成熟,其實是可以通過耳朵分辨出來的。他雖然是生命之樹孕育出來的最後一個精靈,不過也經過了幾千年的歲月洗禮,早已經成年了。
否則他老姐爲何會那麽費勁心思地給他找娘子?
不小了……不信你摸摸……
這句話跟雲傲天要那個那個啥的時候,簡直如出一轍,讓人聽着都覺得臉紅心跳,窘迫得讓人受不了。
感覺到陌青幽湊過來,她幹脆地一個閃身離開,遠遠地避開了那湊過來的男性身體。
“小幽幽,你聽我說。”
“嗯。”
“我心裏隻有我夫君,已經沒有位置給你了。”
“所以呢?”
“所以你要是再強迫我,我就撞死在這裏。”
陌青幽眼神有些黯淡地垂下眼睑,無奈地歎了口氣,道:“你不想幫忙,我也絕不會麻煩你的。我還是找菲菲來解決好了。”
去找别的精靈解決……
陌青幽就這麽饑渴?
鳳九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又想着在九連環的精靈監獄之中,自己問過他是不是童男子,那時候他那紅到發紫的臉,頓時讓人覺得可信度大打折扣了。
不過轉念一想,作爲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有這種需求很正常。不過一定要在這時候嗎?
這可是他們的新婚夜啊!
雖然心裏沒把它當回事兒,不過裝樣子總是要裝的。還沒有揪出幕後黑手,怎麽也得配合着演出一下吧。
她一把拉住陌青幽的手,有些難爲情地道:“其實,我可以教你一種比較簡便的解決方法的。”
男人自己用手,也是完全可以解決的嘛。
在這片刻之間,鳳九歌多慶幸自己了解了那麽多的那啥知識,且能夠那麽厚臉皮地說出來。
陌青幽一聽鳳九歌松了口,當然高興了,立馬将懷中抱着的喜服塞到了鳳九歌的懷中,咧開嘴極是絢爛地一笑:“那就麻煩小九了。”
怎麽着?
難不成這孩子也有雲傲天的癖好,喜歡讓人穿好喜服,然後撲上去兇狠地撕裂?
腦海之中已經浮現出各種激烈鬥争的場景,最後得出來的結論就是——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樣一個外表呆萌的小呆瓜,不僅是精靈一族的族長不說,愛好還如此讓人大跌眼鏡。
鳳九歌連連地退後幾步,連連驚恐地搖頭:“小幽幽,這樣不好,真的不好,你你……你還是去找菲菲幫你好了!”
說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火速地奔到了屋子的牆角,順手拉過被子,将全身裹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如同粽子。
陌青幽歪着頭愣愣地看了鳳九歌一眼,不知道她爲何會做出這種舉動。
而後像是想到什麽似的,那唇角微勾,笑靥如花:“小九,你這是在逗我開心嗎?你真可愛。”
鳳九歌聽着那話,頓時覺得血氣上湧,憋了好久的一口老血,似乎随時就要狂噴出來。
陌青幽見到她憋得通紅的模樣,笑得更加歡暢了,好半天才停了下來,低下頭看着自己手中的喜服,輕聲道,“我也不讓菲菲解決了。這種事情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
“就是這樣的。”鳳九歌連連點頭。
“不過我真的沒有過這種經驗,如果那裏錯了,小九你還是提醒一下。”
“這樣不好吧?”鳳九歌話雖這樣說着,眼睛卻還是忍不住地往陌青幽那邊瞄了過去。隻見他此時已經褪去了外面的衣衫,露出裏面的内襯來。
她不禁伸長了脖子,暗中想象那衣衫下面是怎樣強有力的臂膀和寬闊厚實的胸膛,或者是瘦瘦弱弱白白淨淨的,不過那一種都絕對讓人大飽眼福。
心裏的邪惡想法還沒想太多,就見陌青幽沒有将内襯一并脫去,而是将那喜服往外穿上了。
“有什麽不好的?難不成你糾正我,任由我穿錯啊。”說着,他走進了鳳九歌兩步,微皺着眉頭有些不确定地道,“你看看我是不是哪個地方弄錯了,怎麽覺得有些别扭呢?”
一道晴天霹靂晃過,劈得整個人外焦裏嫩了。
鳳九歌心裏一系列暧昧加猥瑣的想法在陌青幽純潔的目的前面,頓時被一晃而過的熊熊烈火全部燒焦。
她對不起陌青幽,真心的對不起。
她竟以她片面的觀點,将他的整個人格全部扭曲化,變成了一個急不可耐需要滅火的正常男人。
其實,早該知道無論橫看豎看還是左看右看,都不應該将陌青幽稱之爲男人的。
這個小呆瓜,根本就還沒有成熟嘛。
鳳九歌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過卻又好像有一點點失落感似的。
大抵是因爲腦袋裏那白白淨淨惹人鼻血的小身闆沒有看到,多多少少有點可惜。
她站起身來,很是自然地将裹住身體的被子給扔回到床上,然後伸手去幫陌青幽整理了一下喜服。
“其實想起來,這應該是我第三次洞房花燭了。”鳳九歌想着想着,突地笑出聲來。
記得第一次和雲傲天成親的時候,那天晚上,可真是累壞他了呢。
陌青幽的表情凝結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着鳳九歌:“你有兩個夫君?”
“不是,隻有一個。”
“那爲什麽會是第三次?”
“因爲成親就像是過家家,很好玩啊。而且我還可以教小幽幽玩哦。”說着,鳳九歌促狹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