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歌無聊地在園子之中蕩着秋千,所有的婢女侍衛當她是什麽會要人命的毒藥一般,遠遠地看着,并不接近。
而雲傲天……
她轉過頭看着遠處雲色萦繞的巍峨皇城,有些失落地歎了一口氣。
以前他是跟在自己身後瞎轉悠,如今是自己跟不上他的步子了。
他日理萬機要處理好多事情,自己一身謀略卻隻能在這裏蕩秋千。
他一身的威嚴,霸氣側漏。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質,讓人隻可仰望膜拜。
而自己小家子氣十足,貪财又有些不可理喻。
越想就越覺得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遙遠,讓她整顆心都莫名地有些煩躁起來。
“不争饅頭争口氣,誰說女子不如男?”鳳九歌陡然之間從秋千上飄落下來,很是嚴肅地比了一個沖鋒的姿勢。
“我要告訴所有人,我鳳九歌可不是花瓶!”
“噗——”旁邊一聲很不給面子的“噗嗤”聲,頓時讓鳳九歌的動作一僵,額上垂下一排的細汗。
她有些僵硬地轉過身來,看向已經捂着唇角笑得很沒形象的白澤,心裏在想自己都能夠讓一直溫潤如玉的白澤都破功了,這算不算是本事?
将手收回,鳳九歌面色不改寵辱不驚地回到秋千上坐着,有一下沒一下地墊着腳尖,來回地擺動着秋千,頭也不擡地道:“丞相倒是好興緻,這會兒别人都在朝堂之上,你卻有閑心來這裏瞎晃悠呢。”
白澤臉上依舊挂着微微笑意,一拂衣袂,也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了。
“君上回來了,什麽事情都不需要我操心了,自然也就閑了。”
語氣淡淡地,謙和有禮,回答有度,卻讓鳳九歌有些受不了地微抽了一下嘴角:“他可不是大權一手攬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放心地讓你當丞相。”
如此見地,讓白澤微微一愣。
而後,笑容溢開:“帝後倒是看得通透,君上唯才是舉,以法爲度,是千年難得的好妖皇。”
否則,也就沒他什麽事了。
白澤,是爲了明君而生的。
鳳九歌聞言一挑眉,剛才的幽怨之氣消弭了一些。
這也算是她的慶幸之處吧,對于雲傲天,她還是有那麽一丢丢地了解的。
可就是那一丢丢,就足夠讓她不管死活地跟着他跑到這裏來了。
“白澤丞相到這裏來有什麽事不如直說好了,拐彎抹角地多累啊。”鳳九歌說話也直接,笑眯眯的一句話,語氣分外地客氣。
對于白澤,她覺察不出一絲好意,也覺察不出一絲壞意,一張臉永遠都是一副淺笑的表情,讓人想從中窺見一點其他的意思都不行。
對于這種人,鳳九歌是不願意深交的。
隐藏得太深,光是與他對上就讓人有些忐忑啊。
不過他既然在雲傲天的手底下都還能夠當那麽久的雲天之巅的丞相,這最起碼說明,他無數的深謀遠慮,都是爲着雲傲天和雲天之巅着想的。
所以雖然對白澤有些忌憚,鳳九歌對他的尊敬還是沒有少的。
白澤聽着鳳九歌的話,立馬笑意更濃:“帝後是個聰慧的女子,果然不是花瓶角色。”
一句話,暗指她剛才雄糾糾氣昂昂的雄心壯志,讓鳳九歌有些不好意思地一撓頭。
“丞相慣會取笑。”
“豈敢。”白澤微微地一躬身,就拉開了兩人的身份,“君上讓微臣帶帝後過去,還請帝後移駕。”
讓白澤過來叫她的?
這倒是讓鳳九歌沒有想到。
她微微一愣,而後斂了表情,認真問道:“他讓你叫我去哪裏?”
“這個時辰,自然是去盛元殿。”
“盛元殿……”雲天之巅最莊重的地方,權利的樞紐地。
雲傲天讓她去那裏幹什麽?
白澤看見鳳九歌眼中閃過的一抹驚異,不由得耐心地解釋道,“剛才也說了君上唯才是舉,他說您有資格站在盛元殿,您就有資格。”
話罷,他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帝後還是趕緊随微臣過去吧。”
“好。”鳳九歌那黑扇似的睫毛微抖動一下,遮蓋住眼中神色,隻清清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跟在了白澤的身後。
來去的速度如風,那巍峨的盛元殿眨眼之間便隻有了咫尺距離。
鳳九歌默默地跟在白澤的身後,從正門進入那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中。
妖界的宮殿,自然是臨淵大陸的任何建築都比不上的。一個中空的樓宇,好像與天相接,卻又讓人感覺能夠伸手觸到藍天似的。
周圍的柱子雕欄畫棟,那些盤旋的金龍好像是會動的一般,栩栩如生。
邁過長長的群臣隊伍,這才到達那高高的龍台之前,十幾級的白玉梯子直上,那裏便是坐在雄偉壯麗的紫金寶座上的雲傲天。
鳳九歌擡起頭來與他的雙眼對上,凝重的眼中微微浮現出一抹笑意,而後瞬間斂去。
首先是例行的參拜,跟着白澤高呼了一聲:“參見君上。”
周圍寂靜無聲,好像在場那麽多官員的嘴巴都是被縫起來似的。
高座之上的雲傲天看見鳳九歌的到來,臉色緩和了一些。他伸手沖着她一招,示意她到自己旁邊來。
“鳳九歌,右手順位第一個。”
聽在鳳九歌耳中并沒有特别含義的一句話,聽在所有官員的耳中,卻又是另一番風味。
誰都知道雲天之巅左手順位第一個是白澤,如今将這個小女子安排在右手順位第一個,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他們君上心中的分量了?
下場所有人都有些躁動起來,讓鳳九歌倒是有些無所适從。
這雲傲天也正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麽才好。
固執地把他認爲能夠給的全部都給了她,也得讓她有點接受的過程好不好?
心裏雖然有些埋怨,卻還是不知道爲什麽,甜蜜得不得了。
旁邊的白澤也不斷催促道:“君上讓你去,你就去吧。”
鳳九歌這才一撇嘴,擡腿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