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望所歸。
鳳九歌作爲新來的師妹,在一衆師哥師姐殷殷期盼的目光之中,理所當然地被推到了最前面。
巫迦自動忽略掉其餘學員的小動作,贊許地拍着她的肩膀點了點頭:“剛剛來就敢于挑戰,好樣的。你去,還是你夫君去?”
鳳九歌呵呵地幹笑兩聲,道:“這等勞心勞力的粗活,還是讓我這個皮糙肉厚的粗人來做吧。”
赫連青青聞言,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小師妹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夫君細皮嫩肉咯?”
說着,眼神意味深長地瞥向雲傲天,然而剛對上那雙黑瞋瞋不見底的眸子,就吓得立馬回轉過頭來。
媽呀,好可怕的男人。
那眼神似乎能夠直射進人的心裏,将人攪得心緒不甯似的,讓她莫名地膽顫心驚。
鳳九歌卻沒怎麽在意,隻是悠着聲音,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夫君若是去了,這地方要翻天的。”
清淡的聲音,并沒有跌宕起伏抑揚頓挫,然而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沒了聲音。
瀑布之上,一襲青衫飄逸,那氣質卓絕,身形挺峻。
在他旁邊,一身紫金導師服飾的獨孤潛負手而立,同樣望向下面。
“翊兒,你對那個男人了解多少。”
“鳳九歌從不讓他出手,我于他,一絲一毫也不了解。”
瀑布之下,鳳九歌悠然踱步,從棧道口進入瀑布後面。
左邊是密不透風的一簾水瀑,右邊卻是别有一番洞天。
一個石桌,幾個石凳,大熱天的若是在此避暑,定是涼快得要死。
怪不得還專門修條棧道進來,這帝阈學院的人還真會享受。
鳳九歌抿唇一笑,輕輕一撣身上虛無的浮塵。
既然要玩,就玩厲害一點。讓他們看看她的螺旋式出水,保證驚豔四座!
想着,蓮步輕移,足尖一點。
雙手打開維持平衡,整個身體在半空之中旋轉了些角度,直接地穿過那重如千鈞的水簾,破水而出。
水花都沒濺起多少,身子已經出來一半。
就在鳳九歌已經看清自家夫君那淡然的眉眼的時候,身體猛然間受了一股力,加諸在落水的壓力之上,直直地逼迫而下。
鳳九歌沒這個警惕,身體一受多餘外力,就像斷線的風筝一般往下掉落下去。
輕功注重輕盈,本來瀑布的水流之力就大,偏偏在這時還有人搗亂,這是存了心讓她掉落下水啊。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那邊雲傲天已經出了手。
一手抱着小火,另一隻手藍色氣焰浮現,那樣的光芒,似乎都夾帶着雷電“噼裏啪啦”的閃光。
“藍氣尊者?”赫連青青一聲驚呼。
巫迦搖了搖頭:“沒有鬥氣波動,應該也是異能。有點像自然的雷電之力……應該不會吧,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操控自然之力的人?”
就在大家疑問頓生,揣測萬分的時候,雲傲天已經運掌如風,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一掌揮出。
那整簾瀑布的水陡然之間竟像是被刀攔腰截斷一般,頓失了所有方向,齊齊地朝着兩邊飛瀉而去。
而雲傲天伸手在半空之中輕輕劃了個圓弧推出,那瀑布竟像是中分的頭發似的,從中間冒出,從兩邊齊齊地分流開去。
飛流直下的瀑布自動地朝着兩邊翻卷,正中間就像是剛才孟非凡用石頭搭成的通道一般,從那瀑布之中一直延伸了過來。
隻不過一個是石頭,一個是水,孰高孰低不用人定論,明眼人一看便知。
瀑布之上,獨孤潛頓時大驚:“莫不是他操控的是水?”
淩翊皺着眉搖了搖頭:“我看不像。”
“真是不容小觑的男人啊,真讓人好奇他這些厲害功法是從哪裏來。”獨孤潛眯起眼睛,遠遠地看過去。
淩翊聞言有些奇怪地看了獨孤潛一眼,而後斂了神色,淡淡地道:“的确,很強。”
瀑布之中,鳳九歌正想來個輕功水上漂,一路潇灑地踏水而去。
不過顯然雲傲天比較直接,五指成抓,一道疾風直襲而來,牢牢地扣住她就往回一拉,整個人直接地跌入他的懷中。
鳳九歌看着那毫不忌諱直接圈上她腰的大手,再看一眼旁邊瞪大這眼睛看着剛才發生一切的衆學員,不由得幹笑兩聲:“呵呵,你們别見怪,我夫君就是這麽可愛的人。”
這句話算是誇獎嗎?
衆人齊齊擡起頭來,看見雲傲天那張陰沉沉的臉,不由得愣了愣。
貌似當事人不怎麽樂意啊。
孟非凡更是抽搐着嘴角,小聲地道:“果然不能讓他去,會翻天的。”
一節課在後面衆人或撞在石壁上或落在水中的一片唉聲歎氣鬼哭狼嚎之中結束,鳳九歌和雲傲天倆夫婦今日,可算是出盡了風頭。
隻是不知道是招來了榮耀,還是招來了麻煩。
天階夜色,涼如水。
浩渺蒼穹,月明星稀,仿佛有一個影子出現,遙遙地挂在天邊。
屋内,燭光搖曳,照得滿室生輝。
橘色的光芒帶着柔和的色調,輕柔地打在那堅毅的臉部側面之上。看起來,歲月靜好,他亦安好。
雲傲天正在盤腿運功,鳳九歌抿唇無聲地笑了笑,拿着把小刀開始與今日下山時順手采摘的野果進行殊死搏鬥。
耍刀耍得那麽好,真要削個果子,卻發現自己毛手毛腳的。
鳳九歌看着削完以後隻剩下核的野果子,終究是認命地放下刀,雙手支颔,撐在桌上,輕輕地開口道:“夫君,你那招引蛇出洞動靜太大了。”
明明當時她隻要喚出小水,一切都是手到擒來的問題。
雲傲天依舊閉着眼,身子紋絲未動。隻是臉上閃過了一絲不耐:“看着煩。”
他見不得這些不入流的手段,明明拿他們沒辦法,卻還是要一個接一個地來。
鳳九歌當然知道雲傲天是什麽意思。
那些人不是懷疑他們拿了什麽絕世珍寶或者頂尖功法嗎?
那就露點底,引得那些窺視的人全部冒出個頭來,省得一個一個去收拾,麻煩。
可是那麽明目張膽的,就不怕将他們那裏的聖宮阙的人引來嗎?
擡起頭細細地看着那俊逸的眉宇,心裏一顆懸着的心落下。
雲傲天不是一個不能忍的男人,他那麽做,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
頓時心裏一寬,心情陡然好了起來。
“那夫君,你看見襲擊我的是誰了嗎?”
當時她的身體因爲角度問題,又是在水中,并不能很好地觀察四周,以至于差點栽了,卻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一說到這個,雲傲天緩緩地睜開眼看着鳳九歌,淡淡地道:“一個黑衣人,一個,赫連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