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不堪的大床之上,不見那受傷男人的蹤影,隻有林若羽分外痛苦地無力輕哼。
她一雙手胡亂地抓着旁邊的東西,像是要尋求什麽解脫似的。挂在床頭的玉玦被她拔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怎麽回事?林若羽一人在唱獨角戲?
她一身藥性未解,難道那男人……
鳳九歌一想到來時這窗戶大開的模樣,心裏猛地一“咯噔”,伸頭就往樓下看去。
地面上幹幹靜靜,并沒有那男人的身影,顯然那個男人并沒有摔死。
不過傷成那個樣子,居然還能夠逃出去,還真是命大呢。
眉頭微微皺起,月白衣衫包裹的單薄身子,隐約浮起一抹殺伐之氣。
如果任由那個男人逃走,以後她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嗯……阿斌……阿斌……”
耳機裏林若羽陡然高亢的的聲音打斷了鳳九歌的思緒,她轉過頭往屋裏看過去,那床邊已經多了一個男人,正是鳳禮。
林若羽雙手觸摸到鳳禮的身體,像是得到了解救一般,飛快地将那溫軟的嬌軀給貼了過去。
然而鳳禮卻面色難看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直到林若羽伸手想要解開他的腰帶,他才猛地一把推開了她,眉眼間厭惡神色濃重。
“惡心!”
鳳禮人如其名,一向都是謙謙君子,溫和有禮。這樣出格的字眼,表明他此刻已經憤怒至極。
林若羽此時被一身的火熱難耐折磨得神智不清,依舊撲向鳳禮,不依不饒。
“阿斌……阿斌……阿斌……”
在這低吟聲中,讓鳳九歌明白了自家大哥那麽生氣的原因。
阿斌?
她可不記得鳳禮還有這麽一個小名。
惺惺作态虛情假意,一個不受家族待見的庶女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本無可厚非,但是将自己的青梅竹馬害死之後還準備着美美地嫁入鳳家,那女人倒是挺會癡心妄想。
行了,老哥這邊解決完畢。堂堂鳳家的大公子,收尾的事情可不用她操心。
隻希望回家以後老爺子不要關她禁閉,那就太完美了。
不過……
一想到今天跑掉的那個男人,鳳九歌所有的好心情頓時消失殆盡。
那就是個随時會要她命的慢性毒藥啊,不根除會随時要她命的。
果然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回是她失策。
翻身一掠,鳳九歌輕盈如鴻雁的身軀在空中一蕩,落在了玉陽樓的主樓之上,而後一個飛快轉身,那婀娜的黛色身影便消失在了這萬家燈火透徹的景陽城中。
“給我找,把冥月翻個底朝天,也要将那個男人找出來。”
“是。”
西靖鳳家的老巢建在一座山頂上,用開山始祖的話來說,那叫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周圍是連綿千裏的群山,卻突兀地在中間拔地崛起一座巍峨的山峰,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彷佛要将這天空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
能上山的路隻有一條,幾百上千級的階梯直入雲霄,光是仰望就讓人心生懼意,邁不開步子來。
不過好在鳳九歌一身古武,絕世輕功,這點小難度,簡直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