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龍臉色古井無波,顯得極爲的平靜,他不需要進入審訊室内也能夠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林飛宇當然會将一切事情都給推得一幹二淨,說不定還會反咬一口。
林家請來的那些亡命之徒想必事前已經達成了協議,一旦事成他們則可以全身而退,一旦事敗那他們将會自盡,絕不會牽扯到林家半分。
随着他們的死,這件事還真的是死無對證了。
也許還有一個人能夠指認出林家的罪證,那就是柳家家主柳乘風。
不過現在的情況看來,柳乘風早就跟林家穿同一條褲子了,他豈會主動的站出來指證林家?
“哐當!”
這時,審訊室的門口打開了,卻是看到林飛宇率先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他的律師劉敬。
走出來的林飛宇看到了外面站着等候着的蕭雲龍等人,他眼中目光看向了蕭雲龍,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之意,那像是一種挑釁。
蕭雲龍自然是看得出來,他淡然一笑,對着身邊的上官天鵬說道:“天鵬,你沒發覺林公子比以前胖多了嗎?你看看他那張臉。”
“蕭哥,你這麽一說我倒也是看出來了——咦?怎麽林公子的臉好像是紅腫未消的樣子?甚至還帶有一點青紫瘀血的痕迹,這是怎麽回事?”上官天鵬故作詫聲的說道。
“哈哈,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打腫臉充胖子吧。”蕭雲龍朗聲笑着。
林飛宇臉一黑,他雙拳不由自主的握緊,眼中更是閃現出了一絲絲的羞憤之意,那種刻骨銘心的恥辱之感再度的翻湧而出,在他的身體内肆虐。
他知道蕭雲龍話中所指,當初在地下擂台賽場他被蕭雲龍踩臉,使得他一張臉紅腫充血,雖說這些天過去後精心護理之下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扔還是有些輕微的紅腫未消。
“蕭雲龍,你給我等着!”
林飛宇冷哼了聲,他怒氣沖沖的離開了警局。
林飛宇能夠離開警局,足以說明葉曼語這邊的确是沒有掌握到足夠的證據來指控拘留林飛宇,隻能任由他離開。
而這,也在蕭雲龍的意料當中。
葉曼語這時也走了出來,她歎了口氣,說道:“林飛宇很狡猾,有備而來,并且帶來了律師。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下,的确不能拿他怎樣。所以,很抱歉。”
蕭雲龍淡然一笑,他說道:“沒什麽可抱歉的,這也在我意料當中。如煙,你也别氣餒,也别往心裏去。”
“警方還會繼續調查此事。隻要找到任何一絲與林家有關的罪證,我一定會依法辦事。”葉曼語說着。
“葉警官,謝謝你了。我也沒什麽的,隻是氣恨于林飛宇就這樣沒什麽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柳如煙開口說道。
“如煙,惡人會有惡報,林家如此的卑鄙無恥,總會有惡報的。你也不要因爲此事而影響到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秦明月走過來,拉着柳如煙的手說道。
“如煙姐,我們都站在你這邊。以後絕不會再讓林家還有林飛宇算計到你。”唐果也說着。
柳如煙點了點頭,她仰起臉露出一絲笑意,她心中感到很溫暖。
“沒事了那就先回去了。如煙,你的父母隻怕都在家中等你回去團聚。曆經此事,他們心中難免還有些後怕之意,畢竟他們都是老人了。回去陪陪他們吧。”蕭雲龍說道。
“嗯,我這就回去。雲龍,今晚真的是謝謝你了。”柳如煙誠聲說道。
蕭雲龍笑了笑,他看向葉曼語,說道:“葉警官,那我們先走了。如果還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說着,蕭雲龍等人離開了警局。
柳如煙要趕着回去柳家老宅,她就坐上了唐果開來的車子先告别而去。
“天鵬,你也回去吧。明天繼續去北莽山訓練。”蕭雲龍對着上官天鵬說道。
“好咧,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蕭哥你跟嫂子慢走。”上官天鵬笑道。
蕭雲龍身旁的秦明月臉色一紅,她惱聲說道:“天鵬你剛才說什麽?你别跑,回來給我說清楚了——”
她話還沒說完上官天鵬早就開着車一溜煙跑了。
蕭雲龍笑着說道:“明月,我們也回去吧。”
“你這個家夥,出這樣的事情你也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小果給我打電話我隻怕還被蒙在鼓裏呢。”秦明月對着蕭雲龍氣呼呼的說道。
“當時事發突然,又極爲緊急,我的确是沒有想到跟你說一聲。往後再遇到什麽事,我保證第一時間跟你說一聲,這總行了吧?”蕭雲龍苦笑着說道。
“哼!”秦明月哼了聲,她眼眸一轉,看向蕭雲龍腰側的槍傷位置,她忍不住問道,“你、你的傷口怎麽樣了?還疼不疼?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還真的一點都不疼。一看到你,都被你那驚爲天人般的美麗所吸引了,哪還有心思去管這傷口疼不疼的事?”蕭雲龍煞有介事的說道。
“你再這麽沒個正經嬉皮笑臉的,信不信我馬上給蕭叔叔打電話說一聲?”秦明月惱聲說道。
蕭雲龍聞言後連忙說道:“别,别,這件事就不要驚動到我父親了。否則他們知道我受傷,隻怕又要折騰他們過來看我。這也就是一點小傷而已,你看我不是都包紮好傷口了嘛,過些天也就好了。”
“那回去早點休息吧。”秦明月說道。
“遵命,老婆大人!”
蕭雲龍立馬說道。
秦明月差點爲之崩潰——這家夥到底還有沒有救了?他還能再厚顔再無恥一點嗎?
……
柳家老宅,大廳内。
“大哥,關于今天發生的事情,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柳乘文開口,他眼中的目光看向了對面坐着的柳乘風。
柳乘風眼中目光一沉,臉上也出現了一絲不耐煩之意,他冷冷說道:“二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懷疑我?”
“我隻是覺得這一切發生得太蹊跷了。你說要帶我跟楊岚去找林家主商談,可另一方面林家之人居然在君悅大酒店準備婚禮盛宴。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柳乘文說道。
“我豈會知道?也許林家主也騙了我。”柳乘風說着。
“那家裏面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如煙說她趕回來的時候家裏面的管家、傭人全都不在,我記得我們出門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如煙在家中被人劫持,卻是沒有目擊證人。這一切仿佛是設計好了一樣。”柳乘文接着說道。
“方才管家他們不是說了嗎?管家那會兒出去了,至于其他的傭人,有些正在午睡并未出來。因此也不是家裏面沒人,隻是這些管家或者傭人恰好那個時段沒有出現罷了。”柳乘風說道。
柳乘文稍稍沉默,他在柳家老宅住了這麽多年,這老宅裏面的管家傭人的活動休息規律他豈會不知?
“大哥,你一直希望如煙能夠嫁給林公子,起初我沒有反對,是因爲我不知道如煙的态度如此堅決。現在既然如煙不肯嫁給林公子,我這個做父親的絕不會強逼她,我會支持她的決定。”柳乘文說着,他看了柳乘風一眼,繼續說道,“今天這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了,如煙是我的孩子,沒能保護好她我已經很内疚。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度重演。”
“乘文,你此話是何意?暗指我跟林家勾結嗎?你的女兒嫁給林公子,那是百利無一害。你别忘了你還有把柄握在林家手中。”柳乘文忽而怒聲說道。
柳乘文那蒼白的臉上呈現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之色,他眼中隐有寒芒閃動,他說道:“大哥,當年投資的新能源項目失敗之事,說到底是我替你背黑鍋,不是嗎?你我爲親兄弟,一脈相承,大哥可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乘文,我看你是反了天了!竟敢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若非有我支撐着柳家,你跟你妻子還有女兒能有現在的生活嗎?你現在竟敢來指責我了?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爲了柳家,爲了柳家的昌盛,你明白嗎?”柳乘風大聲呵斥說道。
柳乘文暗中的拳頭握了握,這時柳家老宅的管家來報說柳如煙回來了。
柳乘文輕籲口氣,他說道:“大哥,我先去看看如煙。”
說着,柳乘文站起身走出了大廳。
柳乘風目光冷冷的看着柳乘文的身影,他臉色顯得陰晴不定,胸腔内有股不甘的怒火——
爲何最後功虧一篑?這是命嗎?還是時運不佳?
……
柳家老宅,東院的三層小樓内。
柳乘文、楊岚、柳如煙一家三口正在吃着晚飯,嚴格意義來說這都算是夜宵了。
“如煙,你今天肯定沒吃過什麽東西吧?我回來之後做好了這一桌菜,一直熱着,就等着你回來了一塊吃。”楊岚柔聲說道。
“還真的是餓了呢,爸媽,我們一起吃飯吧。”柳如煙笑着。
柳乘文拿起筷子,他輕歎了聲,說道:“如煙,我不是一個好父親。我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差點釀成大錯,我于心有愧啊!”
柳如煙臉色一怔,她連忙說道:“爸,你别說這些話了。此事又不怪你,再說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得太過于突然,你跟媽也是防不勝防。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嗎?算是有驚無險,所以不要再說自責的話了。反而是女兒不好,讓你們操心着。”
“爲父性子柔軟,其實更多的是爲了遷就你的大伯。不過,我也該站出來了,我不會再讓人傷害到你。我柳乘文如若連自己女兒都不能保護,任人擺布,隻怕你爺爺九泉之下有知都會不認我這個兒子。”柳乘文說道。
柳如煙心頭一暖,她說道:“爸,我知道你跟媽媽都是愛我的,我也愛你們。我已經開始獨立創業,以後不需要再依靠柳家的産業。我們都要好好的在一起,女兒也要好好的給你們盡盡孝心。好了,我們吃飯吧,你看菜都要涼了。”
“好,好。吃飯,吃飯。”柳乘文說着。
再柔軟的人,内心也會有堅強的一面,就看這堅強的一面有沒有勇氣激發出來。
通過今天的事件,柳乘文心中已經做出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