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走了,蕭何吏接着說道:“檢疫的分工我說一下,水政中隊以後由黃猛負責,林業有劉子輝負責,動檢由雲飛揚負責,尤太華作爲總協調并負責農業中隊。”
尤太華開始聽蕭何吏把自己放在了最後,心裏隐隐有些失落,但一聽到動檢由雲飛揚負責頓時有點喜出望外,最後又聽到自己是總協調更加是掩飾不住地滿臉喜悅。。
雲風揚臉色微微發紅,站了起來,怯怯地說道:“蕭隊長,我,我,我能行嗎?”
蕭何吏站起來走了過去,伸手使勁拍了拍雲飛揚的肩膀:“飛揚,你要是不行,還有誰行?”盯着雲風揚的眼睛頓了一頓,又意味深長地說:“飛揚,該出手時就出手,你出手,我最放心。”
雲飛揚還是有些猶豫,尤天華悄悄地用腳踢了他一下:“還不趕緊謝謝蕭隊長。”
“謝謝蕭隊長。”雲風揚聽話地說道。
“恩,有什麽事記得多向尤隊長請示。”蕭何吏叮囑道。
動檢中隊負責的市場畢竟危險性大一些,比起魯莽的黃猛來,雲飛揚更讓他放心,因爲即便遭到圍攻,雲飛揚也能保證個人的安全。
尤太華作爲表哥也肯定會多加照應,這一文一武搭配起來,應該會減少很多摩擦與險情。
“蕭隊,爲什麽把我調到水政去?你對飛揚放心,對我不放心嗎?”黃猛一臉的不滿。
“呵呵,黃猛,水政的人你也清楚,如果要飛揚去,能鎮住他們嗎?”蕭何吏給黃猛戴了頂小小的帽子。其實,水政包的市場片區是最好收的,沖突也最少。
黃猛沒再言語,臉上卻露出笑容。
“還有最後一個事,”蕭何吏略顯得猶豫:“我剛知道了麻子的家庭情況,确實太困難了,我想在隊裏搞一次募捐,請大家各盡所能地幫一把,你們覺得怎麽樣?”
黃猛站了起來說道:“好,動檢的弟兄們早就有這個意思了,隻是麻隊一直推辭,現在有了蕭隊您這句話我們就好辦了。”
劉子輝和尤太華也點頭同意。
蕭何吏很高興,對四個人說:“那就回去安排吧。”
四個人剛要出門,又被蕭何吏喊住了:“再通報個情況,财務現在缺個出納,麻子的女兒剛好财會專業畢業,過幾天讓他來上班,尤隊,具體的程序你和徐燕商量着安排。”
尤太華一愣,不過聽蕭何吏說這話并不是商量的口氣,就是給他們通知一下而已,也就點點頭答應了。
***
中午的時候,尤太華拿着捐款名單和錢進來了:“蕭隊,動檢的九個人,加上我和劉子輝、雲風揚三個,每人二百元,其他的隊員都是一百,一共是四千二百元。”
“你把麻子喊來。”蕭何吏接過錢,心裏很感動,都是臨時人員,各人的家庭也都不富裕,最少捐一百夠難得了,暗暗決定,這個月的獎金每人多發二百元,不讓弟兄們吃虧。
不一會麻子到了,一臉的感動,眼裏似乎還有些水樣的東西。蕭何吏打開包,把錢拿出來點了點,數出了一萬一千八百元,加上尤太華送來的捐款一起遞給了麻子:“麻子,這是弟兄們的捐款名單,我呢,作爲領導,多捐一點,八百。剩下的一萬一是我借給你的。”
麻子的淚終于湧了出來,哽咽地叫了聲蕭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蕭何吏過去笑着捶了麻子一拳:“記清楚了,一萬一是我借給你的,一定要還,那是我将來買房子娶媳婦的錢,要敢不還我可真跟你拼命。”
麻子沒忍住,撲地笑了出來:“放心吧蕭隊,誰的錢不還我也先還你的。”
“也不是這麽說,我不急,還是先還别人,另外,小雲上班事我安排給尤太華了,不過這種事還是你主動一點好,一會去找找他。”蕭何吏提醒着麻子。
“恩,那我去了。”麻子重重地點點頭出門走了,他很想再說句感謝的話,但猶豫了幾下,還是沒讓那個謝字說出口。深深地裝在心裏吧,麻子心裏說。
适應享受
很快半個月過去了,二隊院内煥然一新。
沿街一溜簡易門頭闆房建起來了,小雲也早已在隊裏财務室做起了出納。
麻子在征詢了徐燕後,用補交檢疫費的方式把錢也上交到了财務,食堂也已經開始正式運行,麻子的老婆也按預定計劃來了。
蕭何吏看到麻嫂的第一眼就在心裏啧啧贊歎,這麻嫂雖然已經年過四十,衣着也很素淡,但卻依然掩不住猶存的風韻,從身材到皮膚再到五官無不顯示着曾經的風華。
更讓蕭何吏滿意地是,麻嫂打眼一看就是個幹淨利索的人,這樣的人幹食堂那簡直是太合适不過了。
蕭何吏對麻嫂很滿意,也是爲了幫麻子一把,就盤算着把工資定的高一些,但就在這時候,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原來尤太華的老婆經營不善,開的飯店已經難以維系頻臨倒閉。尤太華找到蕭何吏毛遂自薦自己的老婆來食堂做廚師。
蕭何吏點點頭答應了,他也隻能答應。不過這給蕭何吏敲了一個警鍾,隊裏的家屬沒工作或者工作很差的有很多。如果麻嫂工資高,那必定尤太華的老婆也要高,因爲食堂畢竟是以她爲主。
蕭何吏隐隐擔心,如果她倆的工資定的過高,隊裏的親屬們估計會趨之若鹜像鴨子一樣義無反顧地湧來,到那時隊裏可真是吃不消了。前思後想之後,蕭何吏不得不改變了主意,把預定麻子老婆的工資給下調了很多。
不過即便這樣,麻嫂也很滿意,麻子更是感恩戴德,反倒是尤太華的老婆仿佛有些不太滿意,常說些風言風語的話出來,蕭何吏聽到耳裏,隐隐地不快。
不過這點插曲并不能影響蕭何吏愉快的心情,現在整個二隊有條不紊地運行着,幾個中隊長都搞得風生水起有聲有色,尤其是雲飛揚,簡直是百分之百地收費率。隊裏的财務逐漸變好,隊員們的臉上也都挂上了笑容。
蕭何吏的威望漸漸如日中天,在大部分隊員的心目中,他是最親和,最有能力,最爲弟兄們考慮,最值得自己尊敬信賴的領導了。在這樣的氛圍裏,蕭何吏也過得一天比一天惬意起來,真正享受到了當領導的滋味。
首先是辦公室的變化。
在建沿街門頭房的時候,順便在院子的西邊建了六大間闆房,其中四間作爲大會議室,裏面簡單購置了一些必要的設施,如主席台和麥克風之類,另外兩間作爲活動室,一間是乒乓球室,一間是健身室,裏面挂滿了臂力棒、拉力器、啞鈴之類的健身器材。
而原來作爲會議室的三間就完全屬于了蕭何吏,尤太華作爲基建的負責人,是絕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開始的時候,蕭何吏并不同意尤太華的建議,他覺得三間辦公室太刺眼,也太特殊化,站在門口對要進門施工的工人說:“這裏不用弄了。”
工人們很爲難:“尤隊說修,你說不修,我們到底聽誰的?”
蕭何吏笑了起來:“我是隊長,你說聽誰的?”
工人們面面相觑一會,還是走了,而尤太華卻并沒有放棄,他鼓動着各個中隊:“蕭隊來了,咱們的福利怎麽樣?”
“好太多了。”
“幹的舒心不舒心?”
“太舒心了!”
“咱們的地位提高了沒?”
“肯定是提高了,現在誰敢當面罵咱們?弄不死他!”
“咱們二隊現在和諧了嗎?”
“和諧了,都跟兄弟一樣。”
“咱們都沾誰的光,托誰的福?”
“自然是蕭隊啊。”
“讓蕭隊的辦公條件好一點,讓蕭隊工作的舒服一點,應不應該?”
“應該!”大家異口同聲。
“他不同意怎麽辦?”
對話出現了短暫的寂靜。麻子對蕭何吏感恩戴德,一直沒機會報答,于是站出來說道:“工作咱們聽蕭隊的,改建辦公室不能聽他的。”
“走啊,把蕭隊拉出來!”黃猛第一個沖了沖去。
大夥起身湧向了會議室,尤其是黃猛和麻子,沖進去不由分說就開始向外拉扯蕭何吏,其他人也推波助瀾地哄鬧着起勁,并七手八腳地開始搬屋裏原本就簡單的物件。
蕭何吏又好氣又好笑,沉下臉來呵斥了幾句,卻被嘈雜混亂的聲音淹沒了,根本沒人聽到。
黃猛一時興起,一彎腰把蕭何吏抱起來放在了肩上,在衆人的起哄聲中硬生生地把蕭何吏扛出了會議室,屋裏的物品也随即被各隊員迅速的清空。尤太華不失時機地指揮着施工人員進入,先稀裏嘩啦弄了個牆皮灰塵滿天飛。
黃猛一看屋内再也無法辦公了,這才把蕭何吏從肩膀上放下來。看着一張張挂着得逞後開心的笑臉,蕭何吏沒忍住也笑了出來,一擡手作勢就要給黃猛一拳,黃猛卻笑嘻嘻地并不躲閃。
蕭何吏罵道:“胡鬧,我是隊長,你以爲是麻袋呢,搬來搬去的。”
衆人又是一陣大笑。
就這樣,一大間屋分成了兩半,由中間的一扇門連通着,裏面一間是是休息室,放了一張床,兩個沙發和一個茶幾。外面兩間作爲辦公室,裝飾一新,明亮潔淨,窗戶全部砸開換成了大的,配備了寬大的老闆台,舒适地老闆椅,古色古香的櫥櫃以及圍着牆擺了一圈的沙發和茶幾。麻子又買來了很多種類的高檔香煙和茶葉,煙放在抽屜裏,茶葉則整齊地擺在外面。
蕭何吏從此告别了自己買煙買茶的經曆,坐在舒适的老闆椅上,玩着新買的以前隻能想想的高配置筆記本電腦,左手夾着以前從不舍得買的香煙,右手不時地端起精緻的茶杯抿上一口香茶,那種惬意恍然如夢中一般,用目光在屋内掃上一遍,處處整潔如新,沒有一絲淩亂。這些都是小雲的功勞,每日早早來到隊裏,第一件任務就是給蕭何吏打掃衛生,雖然已經很幹淨,但她依然很認真很仔細擦拭着每一個地方,估摸着蕭何吏快來的時候,這才用剛燒好的水沏上一杯香茶。
在每天中午的食堂裏,蕭何吏也享受着特殊的待遇,雖然他連續兩天沒有吃給他炒的小菜,但麻子和尤太華仍然有數不清地借口爲他開小竈。
第三天中午,蕭何吏略帶嚴厲地瞪着尤太華和麻子。麻子低下了頭,尤太華卻故伎重演,對着正在就餐的隊員們喊道:“中午吃食堂舒服不舒服?”
“舒服!”
“要感謝誰?”
“蕭隊。”
“給蕭隊炒個小菜行不行?”
“行!”隊員們起哄似得拖長了音喊着。
見蕭何吏還是堅持不吃,黃猛站起來喊道:“蕭隊,你不吃就浪費了,你不是說要節約不要浪費嗎?”
蕭何吏無奈地笑笑:“黃猛,你小子别給我扣帽子了。今天的我吃了,明天堅決不能這樣了。”
尤太華點着頭:“一定一定,蕭隊,明天你就是想吃咱這還沒有了呢。”
然而到了明天,小菜依然又端上來,蕭何吏不說話,瞪着尤太華:“怎麽不聽話呢,今天浪費的,都從你這個月工資裏扣!”
“蕭隊,我完全同意,就算我個人請客了。”尤太華一副慷慨的樣子。
隊員們發出善意地笑聲。
麻子走了過來,有些動情地說:“蕭隊,這不是巴結讨好你,是弟兄們的一點心意,真的,也隻有你能享受到這待遇。”說完回頭環視了一下就餐的隊員們:“如果别的領導搞這樣的特殊,弟兄們嘴上不說,心裏也會罵,但給蕭隊你搞這樣的特殊,我敢說弟兄們沒有一個心裏有疙瘩,對不對?弟兄們!”
“對。”餐廳裏響起一片應和聲,有的人甚至顧不上咽下嘴裏的飯菜就高喊,以至于噴了出來,惹的一陣大笑。
蕭何吏有些感動,又推辭了一陣,卻最終還是沒能拗過麻子和尤太華等人的軟磨硬泡,隻好招呼幾個坐下一起吃了。
人有時候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很多讓你忐忑不安的事情,在經曆多次後就會變得習以爲常心安理得起來。雖然蕭何吏時時在心裏提醒着自己,千萬不要把弟兄們的信任和愛戴作爲搞特殊化的資本,但慢慢地,整個身心還是逐步适應了這種特殊的待遇。
漸漸地,蕭何吏的午飯就不再去食堂了。每天中午,小雲早早地把蕭何吏的飯菜打好送進辦公室,等約莫他吃完的時候,再進來把碗筷拿去洗刷。
有一天,蕭何吏感冒了,頭疼得厲害,臉色很難看。小雲跑出去買了藥回來,服侍蕭何吏吃了,又把他扶上沙發斜躺着,自己則靜靜地站在後面輕輕地給蕭何吏按着頭。
蕭何吏隐隐覺得不妥,然而那雙柔軟滑膩的纖纖小手帶來的舒适又讓他不舍得離開,于是就閉上眼假寐起來。
從此以後,小雲隻要一看到蕭何吏疲憊勞累,便讓他躺在沙發上給他按摩頭,爲了按摩的更舒适,更有放松效果,小雲甚至去一個美容培訓學校去專門學了一個禮拜。而蕭何吏雖然心裏有些不安,卻又沉溺在這種惬意中難以自拔。
消除隐患
隊裏的工作有條不紊,麻子的服務弟兄們都很滿意,尤太華協調方方面面的關系也算順通,但蕭何吏卻一下子閑了起來,天天在辦公室一坐就是一天,仿佛成了一個擺設。看似舒閑惬意,其實卻像是一下失去了生活的重心,慌慌地有些無措起來。
百無聊賴之餘,蕭何吏列了個書單,讓麻子去書店給買了幾本書回來,沒事就喝着茶看會書,要麽就玩會電腦遊戲,日子平淡如水。但内心又不是真正的安定,市場上天天發生的口角、推搡甚至激烈的沖突還是時有發生,這個難題一直困擾着蕭何吏。
這天,蕭何吏坐在辦公室裏依然是無所事事,望着窗外的秃樹,突然想起以前跟黃猛說看看犧牲隊員家屬的事情來了, 心裏一陣慚愧,不知不覺已經拖了這麽久了。
摸起電話給麻子打了過去:“中午的時候叫上黃猛,咱們三個去犧牲隊員的家裏去看看,你準備兩份禮品。”
麻子對那兩名隊員一直心存内疚,一聽蕭何吏要去探望,心裏有些感動,也有些羞愧,就試探地問:“那準備多少錢的禮品?”
蕭何吏有些不耐煩:“你辦公室主任是幹什麽的,這也問我?”
麻子在電話那頭讪讪地笑了笑:“行,那我準備吧。”
中午的時候,三個人先去了城市戶口隊員的家裏,家屬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但很快就喋喋不休地訴起苦來,蕭何吏靜靜地聽着,偶爾插嘴安慰一句。
另一名隊員的家在農村,三個人乘坐的公共汽車,車上的人見兩個年紀大的這麽尊敬一個年紀小的,都用很詫異的目光看着他們。
蕭何吏心裏想着,看來隊裏真需要買輛車了,不光是檢疫工作的需要,就是出來辦事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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