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蕪荑停下手裏的動作,偏頭看着伊子川。
伊子川相貌長得很好,雖然瘦了點,比起同齡人還要稍微矮點。
但隻要換身衣服,修剪修剪亂糟糟的頭發,絕對是帥氣的小正太一枚。
記憶裏,伊天有的爲人雖然憨厚老實,但相貌卻是不怎麽樣的。
那麽是不是說明,伊子川長得比較像母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光看伊子川的相貌,也能看出她的寄體應該原來長得也不差。
沒錯,是原來長得不差。
現在嘛……
淩蕪荑早上的時候用水照了照,簡直不能直視這張臉。
紅腫雖然已經漸漸褪去,但破裂的嘴角卻還沒有好,一扯就裂開。
才二十二歲,還可以叫做姑娘的身體,卻憔悴得……像三十歲。
淩蕪荑很想直接在平台商城買個什麽美容丸來吃,好一下子漂亮。
可這不現實啊。
會顯得很奇怪的!
所以沒辦法,先這樣呗~
擡手揉了揉伊子川的小腦袋,淩蕪荑俯身對他說:“阿媽要帶你離開這座大山!”
伊子川的眼睛亮了起來,欣喜的問:“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他經常會纏着秦殊然說大山外面的事情,對外面充滿了好奇和向往。
淩蕪荑點頭,說:“當然可以,不過從現在開始,你要學着說普通話。因爲外面的人,聽不懂這裏的話。”
伊子川眨眨眼,很是疑惑的問:“阿媽你怎麽會說普通話的?阿媽你也是大山外面來的嗎?”
“嗯,是啊,阿媽也是從大山外面來的。”
伊子川還想問問淩蕪荑一些事情,但淩蕪荑卻站了起來,用普通話對他說:“好了,跟媽媽走吧。”
“好。”伊子川也試着用普通話,牽着淩蕪荑的手,跟她一起離開。
幸好平時上課的時候秦殊然都是用普通話跟他們交流的,所以伊子川說的普通話除了有些僵硬之外,還算标準。
隻要習慣了說,以後會越說越标準的。
在下山去品田村的路上,淩蕪荑一直在跟伊子川用普通話交流。
伊子川從剛才的不自在跟僵硬,到很快适應——
淩蕪荑帶着伊子川跟到品田村希望小學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看到她們來,丁文博有些驚訝:“快點進來,吃飯了嗎?”
淩蕪荑點點頭,出門之前煮了幾個地瓜,在路上跟伊子川吃了當晚飯的。
“嗯,那就好,殊然也是很晚了才回來,昨天可能一晚上沒睡,所以現在還沒起來呢。”丁文博跟淩蕪荑說。
“沒關系,那就讓秦老師好好休息吧。”
丁文博看淩蕪荑還帶着包袱,大晚上的過來,肯定是沒打算回伊家村了。
頓了頓,丁文博說:“我先帶你們去休息的房間吧,先住在那裏。”
他也沒多問,等秦殊然起來了再說吧。
淩蕪荑點點頭,牽着伊子川跟在丁文博身後。
房間很簡陋,裏面隻有一張一米二左右的木闆床。
丁文博拿來了幹淨的床單跟被子枕頭,淩蕪荑接過來,對丁文博感激的笑笑:“謝謝丁醫生。”
丁文博也回了淩蕪荑一個微笑:“好好休息吧。”
說完,丁文博就走了。
淩蕪荑先把床鋪好,然後才帶着伊子川出去打水洗臉洗腳。
想要洗澡是不可能的了,幸好天氣不冷不熱,稍微能忍受。
睡覺的時候,淩蕪荑摟着伊子川。
瘦瘦小小的一個窩在她懷裏,讓人挺心疼的。
大山裏的孩子,也确實挺可憐的。
更可憐的是,他們的母親是被買來的那種。
窮得太可怕,會讓人受不了的。
有些成功跑出去的,都是因爲生了孩子之後,買主對她的警惕松懈很多。
那些女人跑出去,孩子就留在了大山裏。
所以甘河山裏有很多孩子都是沒有媽的,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那些女人無辜,孩子也很無辜。
最最可恨的,就是做這些買賣的人!
輕輕拍着伊子川的背,這個孩子是她的兒子,她當然不會抛棄他。
——
秦殊然從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來,剛從房間裏出來,就聽到廚房裏有聲音。
他還以爲是丁文博起來的早呢,走過去一看,才知道是淩蕪荑在廚房忙活着做早飯。
愣了愣,想問她怎麽會在這裏的,可又想到現在伊家沒人了,她當然也算是自由了。
“早~”秦殊然站在廚房門口,笑看着淩蕪荑。
淩蕪荑回頭,也給了秦殊然一個笑:“早啊秦老師!”
秦殊然走進來,在竈火前蹲着幫忙燒火。
來到甘河山之前,秦殊然都沒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柴竈。
但是現在,對于使用柴竈,他還是蠻輕車熟路的。
一邊添柴,一邊對淩蕪荑說:“前天我去了趟市公安局,主要是想調查一下你的身份。”
聽到秦殊然這麽說,淩蕪荑的手頓了頓,偏頭去看他:“那找到了嗎?”
淩蕪荑知道,按照秦殊然的身份想要找個人的話,應該會很方便的。
因爲秦殊然的親舅舅,是最有希望成爲下一任總統的人。
這樣的後台,很硬。
秦殊然搖搖頭,帶着歉意擡頭看淩蕪荑:“抱歉,沒找到。”
淩蕪荑愣了愣,竟然沒找到嗎?
難道是……陸英的家人根本就沒有報警?
看到淩蕪荑呆愣的表情,秦殊然馬上補充道:“雖然這樣沒找到,但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做DNA比對。那些報案的親屬都有留下自己的DNA,到時候可以對比一下。”
畢竟沒了記憶,秦殊然覺得也隻有這一個辦法比較方便了。
淩蕪荑點點頭,沒說什麽。
如果陸英的家人沒有去報警的話,做DNA也沒用。
除了盡快恢複陸英十六歲之前的記憶,真的沒什麽好辦法了。
所以,她還是得用積分買藥來吃……
這天下午,淩蕪荑跟秦殊然一起離開了甘河山。
主要是去做DNA對比,另外還要檢查一下頭部是不是有血塊。
走路去鎮上,再坐車去市裏。
等到了醫院的時候,淩蕪荑真的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
一整天的奔波,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