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未來妻子克夫,已經克死兩任未婚夫和一任丈夫。
他知道,他未來妻子還命不好,把婆家娘家的人都克死了。
他不相信什麽克夫什麽命不好,但他對這個未來妻子……并沒有什麽期待。
他覺得自己氣數已盡,就算是沖喜也不可能了。
同意娶妻,不過是爲了安撫父母。
隻希望自己走後,父母能有人照顧。
明明沒有期待的,可是看着眼前這個面容白皙,模樣嬌俏的新娘子時,顧安騰覺得自己的心髒有一瞬間停止跳動,就連呼吸都差點忘記了。
直到有人喊喝交杯酒,顧安騰才回過神來。
被攙扶着坐起來,然後費力的端着酒杯,跟淩蕪荑完成了交杯酒。
看完了喝交杯酒,顧村長和村長夫人就招呼着大家出去吃席了,淩蕪荑則跟顧安騰留在了房間裏。
顧安騰躺在炕上,閉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覺。
自從掀蓋頭的時候看了淩蕪荑一眼之後,顧安騰就再沒看過淩蕪荑了。
如果不是好感度加了十點,淩蕪荑真心以爲自己是被顧安騰讨厭了。
剛嫁過來,淩蕪荑的表現還是有些局促的。
站在那裏,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過了好一會兒,村長夫人給送飯來了。
一碗白米飯,一碗瘦肉粥,一小碟水蒸蛋,一盤炒肉,一碗青菜,還有一碗藥湯。
村長夫人輕聲告訴淩蕪荑,粥和蛋還有藥是顧安騰的,讓她記得伺候着他吃了粥和蛋之後再喝藥。
淩蕪荑點點頭:“那,我要叫醒,相公嗎?”
“你先吃,吃了再叫他。”
村長夫人說完,淩蕪荑就順從的點點頭,很是乖巧。
其實光看相貌,村長夫人是十分滿意淩蕪荑的。
隻是她那克夫的名頭……還是讓她心裏有些膈應。
村長夫人心裏想着,若是真的能像純悟大師說的那樣,以毒攻毒治好了兒子的病,她以後就是把淩蕪荑當菩薩供着也願意!
沒有再說話,村長夫人偏頭看了眼睡在炕上的兒子,轉身出去。
房門被重新關上,淩蕪荑在桌邊桌下。
白米飯啊!她一個月都沒吃了呢!
肉倒沒多稀罕,就稀罕這白米飯了!
淩蕪荑是背對着顧安騰坐着吃飯的,并沒有看到顧安騰睜開眼睛了——
把白米飯和那一盤炒肉一碗菜都吃幹淨了,餓了半天的淩蕪荑還沒吃飽。
歎了口氣,六分飽就六分飽吧,忍着呗~
把瘦肉粥和水蒸蛋還有湯藥放在榻幾上,再端到炕邊。
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像是鼓起勇氣般叫了顧安騰:“相公,先起來喝粥吧?”
聽着淩蕪荑叫他相公,顧安騰這才清楚的意識到……他成親了,他有了個,長得很漂亮的妻子!
顧安騰沒動,還是閉着眼睛。
淩蕪荑細細打量他的樣貌,五官很清秀,皮膚因爲常年不見陽光而顯得很是蒼白。
他的身體真的很差,常年的病弱讓他骨瘦如柴。
瓜子臉,下巴尖得感覺能戳死人,
嘴唇白得,幾乎要和臉一樣白了。
明明是個該有嬰兒肥的十七歲少年,卻瘦得隻剩下骨頭了。
不過好在他瘦是瘦,卻并沒有像行走的骨架那麽恐怖。
顧安騰沒應她,淩蕪荑又喚了他一聲:“相公?”
顧安騰睫毛顫了顫,終于還是睜開了眼睛。
他看着淩蕪荑,臉上沒有表情,眼裏更是裝滿虛弱無力。
“相公,先喝粥吧?”淩蕪荑又重複了一遍。
顧安騰總算是嗯了一聲回應她。
淩蕪荑這才把顧安騰扶起來,讓他靠坐着。
又給他仔細掖了被子,這才把榻幾放炕上,準備喂顧安騰吃。
坐在炕邊,一隻手端着粥碗,一隻手拿着勺子。
先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涼些,這才湊到顧安騰嘴邊。
顧安騰沒有馬上張嘴,而是先看着淩蕪荑。
雖然有表現出羞澀,但她剛剛做的那些動作都很熟練,好像這并不是頭一次伺候他似的。
顧安騰張張嘴:“你……”
知道顧安騰想說什麽,淩蕪荑先開口了:“我以前伺候過病重的婆婆,所以做這些還算得心應手,相公不用擔心我會做不好。”
顧安騰愣了愣,然後哦了一聲。
看着湊到嘴邊的勺子,他還是張嘴吃了。
淩蕪荑又舀了一勺蛋,這樣一勺粥一勺蛋的喂給顧安騰吃了。
往常時候顧安騰其實隻吃這些量的一半,結果淩蕪荑喂他,不知不覺就吃完了。
等吃完了,顧安騰才覺得肚子飽。
吃飽了,淩蕪荑想先等一會兒再給他喝藥。
顧安騰也覺得自己這會兒是喝不下藥了,就讓淩蕪荑給他拿書來,他想看書。
淩蕪荑按照顧安騰說的,給他找了本書。
顧安騰靠坐在炕上看書,很安靜。
淩蕪荑就坐在炕邊,無所事事的發呆。
顧安騰雖然在看書,但心思是在淩蕪荑身上的。
她穿着紅色的嫁衣,頭上戴着紅色的珠花,粉黛微施,人比花嬌。
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她又要成爲寡婦,顧安騰心裏有些不忍。
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那些人又要說她克夫了?
顧安騰思緒還在轉着,手裏的書落在被子上,整個人朝旁邊歪去。
幸好淩蕪荑眼疾手快的把他扶住了,然後有些慌張的詢問顧安騰是哪裏不舒服。
顧安騰眉頭緊緊皺起,虛弱的說了兩個字:“頭疼。”
聽說頭疼,淩蕪荑就知道顧安騰是頭痛症犯了。
劇情裏可沒提到顧安騰會頭疼的,現在頭疼隻是腦電波引起的。
淩蕪荑扶着顧安騰躺好,又去桌邊把湯藥端來。
端湯藥的時候,她就把頭痛藥放進去了。
湯藥已冷,直接就能喝了。
顧安騰疼的已經沒了反應,連張嘴都不會了。
淩蕪荑把藥碗放他嘴邊,根本喝不進去。
又用吃飯的勺子喂他喝了兩口,結果還是全都流了出來。
眉頭緊緊皺起,不張嘴怎麽喝藥?不喝藥怎麽治頭痛?
咬咬牙,幹脆就把自己喝了一大口藥,然後俯身湊到顧安騰嘴邊,用嘴對嘴的方式給他喝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