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空間可以随意變形，但具體呈現的效果，要根據每個人對真實物品和環境的複原能力。
就和畫畫一樣，雖然知道狗長什麽樣，但畫出和實體沒差距的圖卻不是每個人能做到的，就算是把狗擺面前照着畫，也做不到。草地，海水也是同理。
另一方面，是精神操控能力。
左休言不禁有些感慨，正常的途徑是，大家剛覺醒後就去荒野拼搏個幾個月達到入隊标準，經過面試後就去基地學習操控課程，也就是那個雪花。
也就是說，覺醒者從一階的時候就開始練習操控了，等到三階時，已經花了一兩年，多的可能四五年，這時候已經很熟練了。
可她從5月21号來到這個世界，在6月18号那天就到了三階，總共29天，離花費一個月還差一天。
跟跳級似的。
左休言不再亂想，合上電腦，靜下心來，挺直身體調整了呼吸。
思緒集中到腦内的精神力，将它們一點點梳理。
以前隻是使用，并沒有整理。就像是一個房間裏的各處放滿了紙币，但它們東一處西一處，每次直接去它們各自的位置拿。
現在要把所有的錢拿出來，看清楚每張錢的面額，新舊，大小，然後再按着自己的想法疊放。
左休言梳理中，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實。
那就是，精神并非全部集中在大腦，而是遍布全身。隻不過大腦掌管着大部分而已。
這有點像神經遍布全身，如果說的玄一點，那就有點像武學和修仙講的“氣”。
她一下想到當初，在觀察室用機器測試和關江對局的時候，看到了來自他身上那金黃色的精神流動。
它們井然有序，按照一定的方向，遊走在對方身體的各處。
這就是精神本來在身體的各處的證明，另外也是因爲三階後對精神的流動有所規劃。
再說，改變身體的異能，精神如果不是在身體内部施加了影響，又如何影響肉體呢？
身體精神本就不分家，對外界精神的吸收，身體其實也是渠道和媒介。這也是爲什麽精神觸須是從身體各處長出的原因吧。
一切都說得通了。
左休言對自己的精神越梳理，越對它們有了不同以往的熟悉感。等全部感受完，她有了些許的疲憊，可是又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她稍微休息了片刻，看了一眼時間，這就花了一個半小時。起來在屋内的跑步機慢走了一會，活動了身體。
之後她重新坐下，開始構建自己前世的心理咨詢室。
精神磚塊都準備好了，現在就要把它們擺放了。
但真正搭建的時候卻沒那麽簡單，這需要特别的專注，專注到極緻變态的地步。
隻要想到任何一點和這個無關的東西，就會變成奇怪的樣子，随後精神力就會扭曲亂竄。
就好似說一個牛肉面，會聯想到吃的方便面或者其他面，然後會聯系起吃飯時的桌子，甚至還有桌面上的調料罐。
左休言也受到了這樣的阻礙，想到自己的咨詢室時，就想到了各種各樣的來訪者，想到了在房間裏寫的各種文字和看的書，甚至還有接的電話，和出門去參加活動的事情。
每次思緒跑歪後，就得重新拉回來。
就好像寫鉛筆字一般，寫錯的地方要擦掉重新寫，但是之前沒寫錯的字還完好無損。
左休言隻覺得有點慶幸，還好能中斷，有累積。要是有個人已經建了個萬丈高樓，在最後一步就完成時搞壞了，整個樓就塌掉，那得多崩潰。
每隔半小時，就得歇息幾分鍾，要不就會頭疼。
這樣2個小時後，左休言隻建立了比較主要的框架，比如房間的大小，桌子、沙發、櫃子的擺放……
她還記得曾經的屋裏燈光明亮，各種布置是甯靜的白色搭配溫暖的淡黃色調，窗邊還有綠植。
但現在腦海裏這些東西沒有實質的填充，看起來就像是隻有邊框的東西，光線構成了這些的邊緣，而内在像是幻影，淡到幾乎看不清。
而細節更沒有了，比如那些櫃子裏她會放書還有工作會用到資料：來訪者信息登記表，心理咨詢保密協議，抑郁自評量表，艾森克人格問卷……
左休言看着腦内這些幻影，思緒有些恍惚，她趕緊睜開眼睛，不由輕歎一聲。
随後深吸一口氣，看着窗外的藍天和白雲久久未動。
……
還是要過好現在。
等心情平靜，她看了眼時間，已經5點多了。
她重新打開電腦，查看了一下三隊的巡邏表。
藍調今天休息。
她退出頁面，打開聯系人列表，點開發了一條消息：“方便打電話嗎？”
然後查看了起了資料，十幾分過後對方發來回複：“我剛剛在鍛煉。方便啊，姐妹是想我了嗎？”還發了一個叼着玫瑰花耍帥的表情包過來。
左休言輕笑一聲，直接打了過去。
對方接起通話，語氣卻很認真和緊張：“怎麽了，休言？出什麽事了嗎？”
左休言想到，自己很少和她聯系，這麽主動找她還直接打過去，對方很有可能以爲自己需要幫忙。
“沒有急事，讓你擔心了。是想和你閑聊。”
“沒事就好……”明顯聽到藍調松了口氣，“那你說啊，閑聊我有空的，放心講吧，我會好好聽的。”
“就是想說……我到三階了。”左休言輕聲道。
藍調愣了一下：“那恭……”
“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藍調停頓了，沉默了兩秒，有些不解：“爲什麽？”
左休言看着窗外：“因爲，平時你總說，我不告訴你。所以，現在我想最早講給你聽。”
她回想起之前，藍調不止一次說過，休言你怎麽又不說？哎？我怎麽又不知道？
一件事說多了，就算是玩笑話，也有可能是對方很在意的事情。
對面又沉默了兩秒，然後輕輕笑起來：“你說的話，總是能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讓我心情起伏。你這樣我都有點不習慣了。不過，我很開心。”
藍調的語調上揚了幾分：“那來吃飯吧，來慶祝你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