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詢問平淡，緩和，沒有一絲狠厲，也聽不出情緒的起伏。
女人臉上連表情也沒有分毫。
看着眼前的人，葛涼心中的驚懼猶如海浪翻滾。
别人被剝奪異能後，隻會顯得脆弱。
可她沒有，沒有絲毫慌張，也沒有在意。
沒有了異能後的她，更有一種野蠻血腥的氣息透了出來。
爲什麽，爲什麽？她怎麽可能有那麽多異能？
大會上報道的根本都是假的！
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有傳出過一個人身上有十一種異能？
她真的是人嗎？
葛涼猛地想起，在最開始的看到她還使用過一個異能，那時候自己還沒有開領域，自然消除不了……
看着她面無表情的樣子，葛涼心中的海浪翻騰得更加兇猛。
這種感覺太過遊刃有餘了。
她……是不是還有沒用出來的？
她藏得好深！她到底有多少個？
這，這個女人是怪物！
她不僅有很多異能，而且，還找到了我的弱點。用異能破了防禦，還讓我通過使用能力，變成這個鬼樣子。
“你怎麽知……”葛涼努力擠出字句，肉體的疼痛開始越發明顯起來。
剛剛的幾個異能效果，基本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傷害。
對方确實沒有用異能。
她隻用身體。
一拳接一拳，一腿接一腿。
就像是爛肉被砸的一下一下。
自己無法反抗，隻能承受。
那是遠比辱罵，還要讓他感覺到被侮辱。
他厭惡有異能的人。
可是現在，對方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就算不用異能，他面對這種局面，也依舊無法做什麽。
脖頸上的五根手指，像是鐵條狠狠地勒了進來，葛涼想說話，但是隻能發出呃呃的氣流聲。
剛剛他說出的嘲諷就像是笑話。
現在的自己……才像個蟲子。
生命完全被别人握在手裏。
葛涼擡起手想要抓去。
有力道先一步砸向了他的手掌。
“啊！”葛涼慘叫中，低頭順着顫抖的胳膊看去。
那是一把銀色匕首。
正釘在他手掌中央。
左休言松開了他的脖頸：“被你們抓來的人呢？”
葛涼面色痛苦地搖頭：“不知道。”
哧！
匕首被拔了出來，刺入了另一個手裏。
“啊啊啊！”葛涼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和我沒關系。我隻是被安排來這的。 ”
左休言的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
不像是謊話。
而且之前他和那些同伴的對話，也可以看出，兩方的關系并不是多好，明顯也有怨言，更不會是領頭的人。
這裏雖然有更強烈的氣息，但完全就是爲了分散調查的精力。
有可能是因爲當時在這裏停留很久，或者有什麽特殊的方法造成了這種聚集。
但不論哪種原因，這人，沒用了。
左休言直接扯出匕首，刺入了面前的胸膛。
葛涼捂住心口，雙眼瞪大，不敢置信她會這般狠絕，連一絲緩和的餘地都不留。
在對方眼裏，自己一點價值都沒有。
“我……”他張了張嘴。
心中的恐懼，憤恨，不解，不甘瘋了般想要鑽出。
但所有的所有，都再也沒有力氣支撐。
他兩隻手垂了下來，眼睛再也不動。
幻影徹底消失，而地上的他，已經完全不似人樣。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切都陷入了寂靜。
“嗡……”領域罩内的彩色開始轉動，像是被雨水沖刷的油漬，開始旋轉扭曲。
葛涼身上瞬間爆發出了混亂的精神波動，如同爆開的顔料管，噴湧出劇烈的色彩。
左休言抽出匕首，定定地看着一切。
幾秒過後，那股從葛涼身上跑出的色彩漸漸變淡，時有時無，像是斷斷續續的水流。
到最後，徹底消失。
一道銀色的光亮，從葛涼的頭部發散而出，浮現在了他的額頭。
那是一個“齒輪鑰匙”的圖案。
紋路上開始布滿了裂紋，然後一點點的破碎，消失不見。
在這一瞬間，左休言感受到那種限制的力量消失了，她的異能全部回來了。
“轟轟轟！”她扔出恐懼炸彈朝對方砸了過去。
保險起見，用大面積的傷害，來避免對方有什麽能恢複或者複活的可能。
幾秒後，碎渣依舊沒有動靜。
“鑰匙麽……”左休言沉思。
如果是平時的開門人，他們自身是沒有能力去控制領域的，隻能任由領域去擴展和污染。
但這個男人，不僅能控制領域的怪物，甚至領域的範圍比一階小，隻籠罩了商場這麽點地方，再沒有繼續擴張。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明顯有能力讓領域關閉。
畢竟，對方可不像是那種自願當“一次性炸彈”的人。
領域在他這裏，更像是一種可以使用的能力。
“或許，叫‘僞開門人’更合适……”
左休言站起身來，走向屋外。
那層領域的色彩已經淡到看不見，看來這男的确實死了。
對方和領域的連接斷了，邊界消失，污染已經停止。
左休言立馬跑向樓上。
那些幹瘦的怪物和泥巴已經被隊員殺的差不多，隻剩下零散的幾隻。
沒有了人控制，它們的動作明顯慢了幾分。
隊員們聽到腳步聲，緊張回頭，看清臉龐後驚訝問道：“隊長，那個人……”
“死了。”左休言道。
隊員有點愣神。
就算有預料，但是這種回答，平靜得像是談論天氣一般。
這麽短的時間，不僅一下子找到對方藏身的位置，還在被限制的狀況下扭轉了局面。
而且……
她剛剛不是還在逆風麽，怎麽突然就變了？
樓下安靜的那一會，還以爲出了什麽事，心急得和什麽一樣。
結果隊長在不聲不響中，就把最大的危機除掉了？
真絕了。
幾秒鍾後，商場的怪物徹底清理幹淨。
左休言擡手看了眼精神量，現在上限到了6532，但是自己剩下的精神力不多了，剛剛通過補充已經到了3117點。
她迅速轉身朝樓下走去：“抓緊時間，目标肯定是被另外一個人帶走了，和追擊的小隊彙合。”
真正的開門人随時會爆發，不能拖。
“是！”隊員們連忙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