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死嗎?
隻見她的身上沾滿了銅錢,像是被膠水黏上去,又或者被烙上去的。
金蟾用舌頭沾過頭花,又掃過地上的一堆銅錢,通通吃下了。
小姑娘身上的銅錢漸漸消失,她微微睜開了眼,沒有任何言語,滿臉驚恐的她隻是瞪大眼睛,呆呆地躺在地上。
小男孩哭着跑過來,一下撲到了姐姐懷裏。
左休言朝中年夫妻走去,握槍的手垂在腿邊,随着胳膊而一前一後的小幅度的擺動。
中年夫妻冷汗直冒,他們盯着她手,又看了看她的表情。
雖然沒有被槍指着,但這緩慢又普通的步伐,卻帶來了壓迫感。
“還回去。”左休言淡淡道。
兩人對望一下,抓緊了手裏的東西。
這可是保命的東西!
但是,這女的也沒比怪物好多少……
咚!
咚!
金蟾開始朝老奶奶跳去。
“我不想說第二遍。”左休言将槍抵住了中年男人的腦袋。
發熱的槍管燙得他嗷的一叫,連忙将東西全部扔到了老太太的身上。
他妻子也吓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地扔了回去,像是燙手的山芋:“我還,我還。别,别開槍!”
老太太趕快将所有東西攬在懷裏。
咚!
金蟾立在原地不動了。
叫聲變得亂七八糟,像是被戲耍後的生氣。
“謝謝謝謝!”老太太頓時裝好東西,跑到左休言的身後。
随即她指着那夫妻倆大罵:“兩個壞心眼的!遲早遭報應!”
夫妻倆剛想還嘴,看了眼左休言忍住了。
大高個壯漢跑來過來,滿臉喜色:“你是覺醒者對不對!是不是知道怎麽處理了?”
其他幾人由憂轉喜。
“我沒有弄清楚全部的規則。但有一點,我很确定。”左休言開口道,“得到别人的東西不一定要奪取。”
大高個恍然大悟,看了眼她的包,然後摸了下身上,從兜裏掏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你要什麽?”
左休言拿過煙盒,從裏面抽出一支裝入兜裏,将盒子遞了回去。
光亮閃出,她的身上出現了“一”。
大高個更喜了,他抖了抖盒子,掃了一眼裏面的根數:“還能這樣!你人挺厚道。”
左休言将包背到前方,從裏面拿出一包糖來。
她不愛吃甜食,這是藍調買的,她本來是準備去訓練課的時候,讓藍調拿去吃的,免得浪費。
她撕開口子,從裏面拿出一顆給了壯漢。
剩下抓了一把放到了自己的兜裏,然後将剩下的重新裝回包裏背到了身後。
中年夫妻一看,然後兩人趕緊互換了自己的手機。
微胖女人看幾人都站在一起,也湊了過來。
這下,老太太見幾人身上都是“一”,有點急了。
她摸出一個金耳環,滿臉糾結,看了一圈人,也沒有将東西送出去。
老太太瞅着自己的金子,又看左休言手裏的糖:“小姑娘,你沒什麽更值錢的東西了嗎?”
“沒有。”左休言搖頭,轉身離去,走向兩個小孩。
自己就算有,也不會給。
她不能确定之後會遇到什麽,絕不會輕易把自己的東西消耗完畢,更不會輕易暴露在别人面前。
這是爲了活下去的交換,不是買賣,不需要等價。
金子在現實裏或許确實值錢,可在這萬物皆爲一的世界,還有價值嗎?
甚至,還好金子沒有高價值,否則在領域,沒有能力守護好東西,隻是懷璧其罪。
那不是寶貝,而是招來殺身之禍的東西。
她沒空勸說一個陌生人認同這個思想。
一切都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自有天命。
順手幫一次即可,不會毫無底線的幫。
遠處女孩正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弟弟,渾身瑟瑟發抖。
看到有人過來,她直接将頭埋在了弟弟的肩膀上。
“别怕。”左休言收起槍,蹲下身子,攤開手掌将糖遞了過去,“還有東西和我換嗎?換了怪物才不會吃你,你才能活下去。”
小女孩沉默了片刻,擡起頭來,帶着淚眼看向左休言,顫聲問道:“真的嗎?”
“真的。”左休言點頭,輕聲道。
“我……”小女孩在身上摸了起來,最後隻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千紙鶴,她又立馬縮回了手。
“姐姐……我沒有了……”
“它可以。”左休言微笑道。
小女孩又小心翼翼地遞了過來。
左休言收下,将糖放到她手裏,幫她一點點合上手指。
小男孩看着兩人,好像安穩的氣息讓他停止了哭泣,雖然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也學着自己的姐姐開始摸着身上,掏出了一個東西。
然後捏着小拳頭,遞了過來,帶着哭泣過後的奶音:“姐姐,小車車……”
比大拇指大點的塑料玩具,放在了左休言的手心上。
對大人來說這毫無價值,可是,能讓小孩不願離手随身攜帶的東西,确是對方最珍貴的物品了。
“好。”左休言收下,同樣将一顆糖遞給了他。
兩個小孩的身上閃出亮光。
左休言将兩樣東西裝到了兜裏。
她當然可以免費給糖,但是,當兩個小孩,得到不需要付出代價的幫助後,對世界的認知又會變成什麽樣?
成爲等待别人救援,等待别人施舍的人嗎?
這對兩個小孩毫無益處。
有些經曆,有些道理,需要他們自己去面對,去體會。
所以,這需要交換,也必須交換。
“我保護的了你們這一會,但不可能一直在你們身邊。”左休言摸了摸兩個人的腦袋。
“以後,不管遇到什麽,都要自己想辦法動腦筋。”
“有時候,也不要光靠大人,因爲大人也不一定靠得住。”
女孩不解地問道:“可是姐姐你,不是靠得住嗎……”
沒有像那個可怕的男人搶自己的東西,而且剛剛醒來睜眼看到的就是她,一定也是她把自己救出來的!
“可以尋求别人的幫助,但不能依賴别人。要永遠想着,靠自己。”
女孩似懂非懂,點點頭,身上的顫抖慢慢止住,抽了幾下鼻子問道:“我也可以像你一樣厲害嗎……”
“你們剛剛不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換到了我的東西嗎?”左休言再次摸了摸他們的頭。
随後她笑着站起身來,四周的燈,讓她周身罩着朦胧的橙色暖光。
“所以,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