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休言看向她。
程厲嘴巴張張合合,好像在琢磨字詞,然後十分肯定,十分認真的一字一句說道:“你是大怪物。”
她本以爲那兩萬很多了,後面左休言的圈子又縮小,然後速度也沒那麽快,猜着也就再多個一兩萬,結果呢,自己算是最了解對方數據的人,都沒有估算正确。
左休言本人的精神力得有多高?自己增福的半小時,她剛好把那些都用完了嗎?
那自己的增幅是不是并沒有來到對方上限,自己技能的短闆限制了對方的發揮,沒有讓她達到最完美的效果?
程厲有點不敢想象,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覺得,自己的技能好像有些弱了。
不是弱在技能是輔助類型。
而是,弱在持續的時間不夠,弱在能提升的量還不夠多。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果要提升,不是往攻擊下功夫,不是去尋找一個新技能,而是在自己最突出的一點下功夫。
如果輔助能持續更久,提升更多,那是不是能幫到左休言更多的地方?
是不是也能去輔助更高階的覺醒者?
這個能力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不堪,如果用在合适的人身上,用在合适的地方,也會有非一般的效果。
程厲看到了一扇窗戶,一個全新的方向,一個由左休言幫她打開的新世界的大門。
左休言之前誇自己的話,又再次浮現腦海。
你其實比你自己想象中厲害多了。
她原本并不相信,也不接受,但現在她終于明白,對方一直都是真心誠意,而不是客套話。
程厲心又開始漸漸發暖。
“左休言……謝謝你。”她輕聲說道。
“怎麽突然謝我?”
程厲趕緊笑着搖頭:“沒事,就是突然想到了。”
“不過這個刷牙方式……”她将大拇指豎起來,“很不錯。”
左休言輕笑:“這隻是漱口水,還沒開始刷呢。”
……
人群裏有人說道:“哎,001他是不是在現場?這時間也太巧了。”
“是啊,哈哈,如果在的話,這下有好戲看了。”
“001會出來嗎?”
張天環顧着現場,看着每個人的表情,誰是?誰是001?
就這麽看着自己,故意看自己出醜?
就在自己以爲穩操勝券的時候,故意等這個時候來打自己的臉?
那明晃晃的數字就是無聲的嘲笑。
嘲笑他的無知,嘲笑他的自滿。
他的驕傲在這一刻開始有了裂痕。
張天怒火中燒,強烈的羞恥感正在像荊棘一般瘋狂纏繞住他。
“你出來啊!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你不要像個地裏的老鼠,在那陰暗的地方搞事情,你上台面上來。”
“我們有仇嗎?你是不是比不起?搞這麽一套!”
人們開始在人群裏四處環顧,這一直沒有露面的001會是誰?
“好久不見。”
一聲清冷的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出。
張天雞皮疙瘩乍起,這聽起怎麽這樣熟悉?
人們紛紛回頭望去。
隻見一身黑色戰鬥服的女人,面相偏柔和,眉眼中卻又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冷,和一絲淩厲的氣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讓人心安的沉穩感。
看起來情緒平靜,好像并沒有因爲剛剛的事情和言語受到什麽影響。
她擡步向裏走來,一種強勢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家紛紛讓開位置供她通行。
“她就是001?”人們驚呼。
“這氣質還挺有高手樣。”
“原來是個女的?我還以爲是個什麽大漢呢。一直他他他的,沒想到是個女字旁的她。”
“啊!她那天我見過,我還說過話呢!”一個女生捂住叫道,“天呐,她真的是001 ,她那天給我說她是,我沒信。”
“啥情況,說說?”有人好奇地問道。
“因爲我蠻佩服001的,那天讨論001的時候,聽到她說隻有精神力周榜到第一名,其他差得有點遠。我就氣不過。”
“我心想你算哪個嘛。001隻有一項也碾壓很多人,你覺得不行,那你就上榜說話。”
“我幹了什麽啊?當着本人的面!”那女生捂着臉,已經羞的滿臉通紅,“丢死人了。”
“呃……”旁邊的人覺得好笑,然後憋了半天,“那她當時倒也沒說錯,一項還真差的遠了,現在是所有榜單都是她第一了。”
左休言來到大廳中央,站到了張天面前。
她直視對方的眼睛,緩緩道:“你說,要看我是誰?”
張天在看到那熟悉的容顔就開始手腳發涼,他嗓子發緊:“左……左……你是001?”
左休言嘴角微微勾起小許的弧度,語氣溫和:“現在看清了嗎?”
這熟悉的說話感覺,這熟悉的惡魔笑容。
張天臉色開始唰地變得慘白:“你,你……”
“沒想到這麽巧,是打算還清上次的東西了嗎?”
“你不要胡說,我哪裏欠你東西了?”
左休言擡起右手,豎起了兩根指頭:“這個提示夠嗎?”
“我不喜歡欠别人東西,也不喜歡别人欠我。”
“不如現在還給我?”
張天疑惑地看着看着,突然打了個顫:“二……二……”
二十下!
她曾說過,自己欠了她二十下。
他一瞬間像是回到了那天。
她也是那麽笑着的。
冷冽的寒光閃爍中,随着輕柔地數數,不間斷地痛楚随之而來。
自從上次就開始做噩夢,總是看到自己身上滿是孔洞的樣子,午夜驚醒出一身冷汗。
不敢去左休言常去的那個入口,就怕和她遇上,這幾天都換了别的通道,連時間都盡量錯開。
是了……這個女人是個惡魔。
面帶微笑的時候,會将她身上的冷氣遮蓋,柔和的面相更具欺騙性。
對很多事情不會計較,别人很難引起她的怒氣,就像對什麽都不會吭聲,讓人掉以輕心,覺得她很好拿捏。
可是,這都是假的!
她會生氣,被惹怒的她,她笑容不曾消失,甚至更深。
之後下起手來比誰都狠。
回憶讓他感到身子開始刺痛,呼吸急促,有些站立不穩,連忙抓住了旁邊隊員的胳膊。
這個噩夢,不。
這不能成爲噩夢,她,她……
張天眼神四處亂瞟,準備随時有最佳的逃出路線,那個痛苦絕不要經曆第二次。
而且,這裏衆目睽睽,她怎麽動手?
這裏她也絕不敢動手。
就在這時,對方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
左休言将兩根手指對向自己的眼睛,然後又對向他,嘴角帶笑。
張天手腳冰涼。
他看懂了。
那是在說:
我會一直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