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柳兒與宋詩詩命線相連,他潛意識認定是老人找玄師做的,這才疑惑。
現在看……
老人的嘴角哆嗦着,眼神在震驚中漸漸安定下來,轉爲了難以置信。
是有懷疑對象了。
那頭的柴國偉好奇問了聲:“命線相連……是不是就是同生共死的意思啊?”
蘇塵颔首:“差不多。”
不過這種術法施行中都是挑選體質最差的共享身體狀況,挑選壽數最短的共享壽命,因而被一些玄師用來悄無聲息地害人。
若非他開了天眼,觀察細緻,加之跟小柳兒宋詩詩待的時間長些,或許也發現不了那相連的細細命線。
老人很快鎮定了下來:“抱歉,我想,我可能要去打個電話。”
他重新走到櫃台後,拿起話筒。
電話撥出去,老人開門見山。
“你想讓詩詩半年後出事,對嗎?”
林景玉見狀,挑挑眉,壓低聲音:“哥們,這種手段好發現嗎?可以連續多次進行嗎?”
“阿玉哥,你當禁術是大白菜啊?”
施禁術都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之前那老怪物的替身換魂,在耗費嬰靈的同時,自身的魂靈也被削弱很多,這禁術……
蘇塵不太懂這世界類似禁術的後果,在原先的世界裏,這禁術一旦施法成功,功德全消。
要知道,天師府的修行都是靠功德來維系道力的,功德全消,等于就是個廢人,在鬼氣複蘇的世界裏,除非不要命了,玄師才會行這禁術。
柴國偉稍稍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我就怕哪個太監跟我命線相連,我都還沒孩子呢。”
林景玉:“……”
蘇塵:“……”
老人的聲音裏漸漸帶上了怒氣。
很快,砰地一聲,他将話筒挂上。
他在櫃台邊站了許久,才讪讪回來。
彼時,蘇塵他們已經自給自足地重新換了茶葉新泡了一壺岩茶,林景玉還寬慰老人:“老人家,被算計是常有的事,别大動肝火,喝點茶舒緩一下,沒有什麽是解決不了的。”
老人見他給自己倒了熱茶,抿了口,想起什麽,這才滿懷期待地看向蘇塵。
“蘇道長,這個命線,你有辦法斷開嗎?”
頓了頓,他又問:“小柳兒真的隻剩半年可活嗎?蘇道長,你這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那孩子活久一點?”
“錢……錢不是問題,我有錢的!”
林景玉對此持懷疑的态度。
直到老人去了博古架後頭,一陣鼓搗後,從地磚底下摳出了一個木盒,打開,一箱的小黃魚差點沒亮瞎三人的眼。
“這些,夠嗎?”
“不夠的話……”
柴國偉脫口而出:“你還有?”
老人幹笑擺手:“金子就這點兒了,不過我屋裏還有幾個古董,現在古董也能值點錢的。”
林景玉:“……”
“你孫女知道你屋裏有古董嗎?”
“你說詩詩啊?她哪裏知道?整天就知道什麽鼓氣诶什麽玩意兒的。”
林景玉小聲問:“那這店和後院……是您的吧?”
老人點點頭:“啊,怎麽啦?”
“也瞞着她們?”
老人恍然,解釋:“不瞞着,就詩詩那花錢的速度,我怕她爲了買衣服包包把我店都賣了。”
林景玉仔細回想了下。
就宋詩詩那兩身旗袍,制作都挺精良的,應該也值不少錢。
的确算得上是個敗家女。
老人這麽提防,無可厚非。
老人回答完,視線又轉向蘇塵,近乎哀求着:“蘇道長,你看……”
蘇塵歎了口氣。
“老人家,禁術我能解,但小柳兒的壽命……我無能爲力。”
老人怔了怔,眼睛蓦地就紅了。
他轉過身,掏出手帕擦了擦,緩過來才轉回來沖蘇塵笑笑:“那就,麻煩蘇道長了。”
“您先讓小柳兒和詩詩過來吧。”
“好,好。”
老人說着站起身,又仰起頭調整了下情緒,這才背着手往後院走。
柴國偉問蘇塵:“大師,小柳兒的事情真沒辦法?那孩子我覺得挺可愛的,怎麽就隻剩半年壽命了呢?”
林景玉扯了扯他的衣服。
“能救誰會袖手旁觀啊?”
“你别亂說話。”
很快老人領着宋詩詩小柳兒進來。
倆人的手還濕漉漉的。
宋詩詩噘着嘴:“爺爺,拉我們進來幹嘛啊?衣服才洗了一半。”
小柳兒也不住點頭,滿臉疑惑。
柴國偉仔細看了看小姑娘,對上那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有些不忍地移開。
蘇塵站起身,走到她們面前。
宋詩詩下意識就要後退,發現身體動不了。
小柳兒也扭了扭身體,吃驚地用眼角看老人。
蘇塵将布袋裏的羅盤取出,往上一抛,手訣一個個打出,落在二人之間那條細微的線上。
原本就極細的線開始震蕩了起來。
羅盤放出微弱的青光,微弱的電弧打下,落在那條線上,線開始逐漸消融。
宋詩詩突然眉頭皺起,小柳兒也似乎承受了某種痛苦,小家夥緊緊咬着牙,沒作聲。
老人一下子緊張起來,搓着手背盯着蘇塵看。
第十道電弧落下,線徹底消失。
蘇塵闆着臉伸手收起羅盤,眯着眼盯着小柳兒看。
後者察覺到他的目光,身子微顫,幾乎要哭出來。
老人忙問:“好,好了嗎?”
蘇塵将羅盤收起,點了點頭,又問:“老人家,小柳兒的八字你知道嗎?”
老人搖頭。
“小柳兒是七年前的冬天我在江邊撿到的,那時候她奄奄一息,我送了好幾家醫院,托了關系請來專家才救下來。”
“一個詩詩我已經很頭疼了,本來我沒打算養小柳兒,可奈不住詩詩喜歡啊,哭着喊着說什麽都要把妹妹留下來。”
“後來登記的時候,我就用撿她那天往前三年當她的生日了。”
他說着一陣歎氣。
“這孩子太慘了,斷了腿,後來還查出腎髒出了毛病,天天吃苦藥都沒哭,還經常幫我做家務。”
“被她姐姐使喚也成天笑嘻嘻的……”
宋詩詩和小柳兒這會兒發現自己都能動,前者聞言,也顧不得跟蘇塵老人興師問罪,下意識捂住了小柳兒的耳朵,埋怨地瞪了老人幾眼:“爺爺,你說這些幹什麽?”
又湊到小柳兒耳邊:“别聽,爺爺腦子進水了,在胡說八道。”
小柳兒笑着将她的手拉下。
“姐姐,這些我都記得的。”
宋詩詩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