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你知道的吧?現在人販子可不止拐女人和孩子,男人也拐的,尤其他這樣傻傻的,被賣到北邊去煤窯子裏幹活,估計都替别人數錢呢。”
蘇塵疑惑:“我記得昨天……是柴叔他們帶他出去逛的吧?”
“老柴懂個屁!”
“他就沒走出過翠城,哪裏知道危險啊?”
蘇塵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所以,他是要離開翠城?”
“對啊對啊,就是去北邊,說是去京都,可你也知道的,京都邊上煤窯子最多!”
孔愛春是操碎了心。
“昨晚他們跟我說遇到大老闆,讓他搬去酒店跟他一起住,回頭還要帶他去京都,工資一個月五百多,我心差點沒跳出來。”
“多大的人了你說說?兩個加起來都一百多了,還這麽天真呢。”
蘇塵清了清嗓子:“春嬸您是謹慎的。”
“那當然,我要不謹慎點兒,這些年開店做生意,早就被人騙光錢喽!”
孔愛春說着又看了看對面的老廖和柴大千。
“小蘇你幫我說說?”
蘇塵颔首:“那春嬸你帶他們過來,我看看面相算算八字。”
陶思柏他們過來,蘇塵瞄了眼,就對孔愛春笑笑。
“春嬸,您多慮了!”
孔愛春愕然半晌,而後難以置信:“不是,就他們出去轉一圈,還真遇上心善的大老闆啦?”
“還是京都來的”
“真給每個月五百多的工資?”
柴大千一聽就無奈了。
“我說你怎麽一大早神神叨叨的,真以爲我說謊啊?”
“我都跟你說了,我是沒去過京都,但也聽過博華這名字的。”他兒子兒媳花光了積蓄在京都選房子買,就給他說過博華,據說在京都有三棟大樓,是大公司。
邊上的陶思柏重重地點頭:“我也覺得莊老闆人很好的。”
“姐,他說請我去做慈善工作的。”
慈善?
蘇塵眉頭挑了挑。
這莊老闆眼光還真……挺尖的。
陶思柏這樣的人去做慈善,不說别的,就貪污這一點,絕對不會有。
他倒是想認識認識這位莊老闆了。
柴大千見孔愛春面色讪讪,這才問:“小蘇都這麽說了,你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正好這會兒買我餅的人不多,我正好送小陶去福耀大酒店。”
蘇塵:“福耀?”
“對,那莊老闆就住在福耀大酒店。”
“小蘇你知道的,福耀大酒店現在是咱們翠城最大的酒店,一間房間住一晚就要好幾百,能住得起這樣酒店的,能是騙子?”
“也就阿春……”
孔愛春有些羞惱,忙制止他:“诶诶诶,老柴你再說,再說信不信我不讓你在我店門口擺攤?”
柴大千:“……”
“小陶,走,咱們收拾東西去。”
人散了。
老廖卻留了下來。
他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包黃紙,緩緩展開:“小蘇啊,昨天我孫子在工地裏撿了些小玩意兒,你看……”
“這……值錢嗎?”
黃紙打開,裏頭赫然是一堆帶着黃泥的銅錢。
看着數量至少上百枚。
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略微刺鼻的味道。
蘇塵眉頭都擰了起來。
“真是你孫子撿的?”
老廖嘿嘿了兩聲,撓了撓頭:“小蘇,還是瞞不過你。”
他解釋,是他兒子前天夜裏打牌回來路過的一個地方,見有人鬼鬼祟祟的,喊了一聲,那人就跑了,他打着手電筒過去一看,地面有坑,拿着樹枝挖了挖,就挖出了這些銅錢來。
“那臭小子說銅錢是古董,很值錢,想拿出去賣了,我主要是怕上面不幹淨,就想着……嘿嘿,帶過來讓你先看看。”
“總不能……要錢不要命是吧?”
老廖這小算盤是打得啪啪響。
然而下一刻,蘇塵打碎了他的美夢。
“這的确是銅錢,不過是剛造的。”
老廖呆愣當場:“什麽?!”
從小巷子出來的林景玉聞言走近瞄了兩眼。
見是銅錢,拿起仔細看了看。
又聞了聞黃土,稀奇問:“這哪兒來的?”
聽老廖重新說了遍,林景玉樂了:“全部挖了就挖出這點兒?”
“啊?有,有問題嗎?”
林景玉點頭:“那應該是有人偷出來的,就是學藝不精,這銅錢做舊的手藝着實差了點。”
“做舊?”老廖茫然地眨了眨眼。
“啊,現在不是流行收藏古董嘛,不止銅錢,瓷器這些也有做舊的,就是把剛做出來的東西想方設法做成舊物,迷惑人。有些手段是真的高明,好多教授都打眼了。”
老廖幹笑:“所,所以……這些不值錢了?”
“你說呢?”
老廖有些氣惱。
“誰啊?非要搞出這些玩意兒來折騰人!”
然後又帶上幾分期待:“阿玉啊,你說這要是拿出去賣……”
林景玉:“除非你遇到瞎眼的老外,行内人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老外?那說的鳥語我也聽不懂啊……”老廖撓了撓頭,實在不甘心,“要不回頭讓我兒子拿去五四路那邊擺一擺?”
緊接着又問:“阿玉啊,騙老外的錢,不是騙吧?”
林景玉:“反正别遇到我哥他們就行,不然肯定請你去喝茶坐冷闆凳。”
老廖立馬打了退堂鼓,但很快,他眼珠子又轉了轉。
蘇塵跟林景玉對視一眼,無奈搖頭。
旋即提醒一聲:“廖叔,您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本身就是老實本分的人,就算想騙人,表情肢體也不和諧啊,有人信才怪!
這話老廖卻聽不進去,他利落收拾了那些銅錢,依舊揣好,嘴裏敷衍着:“嗯,我就不騙老外了,回頭我找個……我去西湖邊上,把這些扔湖裏,對,扔湖裏!”
林景玉見他跑回去,搖了搖頭:“廖叔還是想一夜暴富啊!”
蘇塵:“誰不想啊?我也想。”
“沒事,回頭等他試過發現這條路走不通,會停下的。”
“對了!”
蘇塵将陶思柏遇到京都來的莊老闆的事跟林景玉說了。
“博華的莊老闆?”林景玉詫異。
“你認識?”
“嗯,在一次聚會上見過面。”林景玉點頭,“他煤老闆出身,聽說是某位大人物的親戚,所以在京都很混得開。”
“他想做慈善?還專門招人?不會是要弄個慈善基金吧?要真是這樣,我得去福耀找他喝杯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