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隻小富,之所以不參加賽車,也是因爲好的賽車需要昂貴的改裝費用。
他掏不起。
所以在這群二代中,他相當于是跟班的角色。
偶爾捧一下哏,幫忙處理一些雜事,這些二代給面子手裏漏一點資源,就能幫他給家裏兩個廠子多幾個訂單。
所以跟這些人混,他都極力隐藏自己,生怕搶了别人的光。
卻不想,這會兒叫蘇塵直接“盯”上了。
心虛過後,項慶豐又是一陣不安。
不會……真的……自己遇着事了吧?
又疑惑:這大師究竟靠不靠譜啊?
他們鹿城人也很迷信,至少他們家是。
前幾年就是重金聘請了有名的大師給祖墳遷墳,花了幾十萬。
他在耳濡目染之下,是信有大師的,但也知道,這年頭騙子也多。
猶疑間,他聽到聲音:“你近期會破财,父亡母重病。”
項慶豐怔了怔,愕然站起身:“什麽?!”
對上衆人疑惑的目光,項慶豐深呼吸了幾口氣,很快平靜了下來,對蘇塵擠出笑容。
“大師,您,您爲什麽這麽說?!”
蘇塵一聽就知道他不太信,笑了笑,旋即眼睛一眯。
天眼中,兩個畫面映入他的眼簾。
須臾,他歎了聲:“你家裏開着兩個廠子,一個紐扣廠,一個拉鏈廠,這些年廠子的效益還不錯,是吧?”
項慶豐抿了抿唇。
“對!”
但……
這消息他并沒隐瞞這些二代,或許蘇塵是從他們嘴裏聽說的。
“你兩個姑姑各擔任兩個廠的财務,沒錯吧?”
項慶豐身子一顫,有些難以置信。
這種細節他根本沒跟這些二代聊過。
因爲他們根本不在意。
林景玉瞥了他一眼。
果然給陌生人算命就是費勁啊,開始就得先說服他們相信自己。
好在,這是個腦袋清醒的。
蘇塵提醒:“問題出在你這兩個姑姑身上。”
“脖子這裏有顆黑痣的那個姑姑,”蘇塵指了指自己喉結的位置,“慫恿了另一個賭博,将廠裏的錢花光後還偷偷做了抵押。”
項慶豐眼珠子一瞪:“我大姑姑!”
“不是,我小姑姑賭博?這怎麽可能呢?”
“我小姑姑膽子很小的,她當财務每花一筆錢都小心翼翼的,不……”
項慶豐想說不可能的,但轉而一想,肩膀耷拉了下來。
不可能的話,大師又怎麽知道他大姑姑喉結這地方有顆大痣呢?
他踉跄了兩下,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大師……”他忙擡起頭。
蘇塵神情淡淡:“我看到你父親被債務逼得跳樓後,你跟你大姑姑對峙的畫面。”
“她說自從遷墳後,你們家的廠生意就越來越好,但她丈夫卻下了崗,家裏越來越窮,她丈夫還賭博欠了錢……”
“她說你爺爺奶奶不公平,死了還重男輕女,隻保佑你爸發财,不保佑她,她不甘心。”
又,又說中了!
項慶豐此刻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他的爺爺奶奶,十幾年前就去世了。
但四年前才遷墳的。
他的大姑丈三年前的年初下崗的,但他賭博欠債……他根本不知道。
因爲每次見到大姑姑,她都跟以前一樣,笑容滿面地關心自己。
或許,或許……
即便理智告訴他,這都是真的,但項慶豐心底還存着一絲希冀。
“大師,我,我……”項慶豐視線一掃,落在座機上,“我能打個電話問一問嗎?”
蘇塵擺擺手。
項慶豐忙拿起話筒,飛快撥打了下電話。
衆人見狀,默契地沒開口,隻安靜喝茶。
項慶豐是給他媽打的電話,在确定他大姑丈賭博欠債,而且他們家還幫他們還了三十萬的賭債後,項慶豐整個人都傻了!
“媽?這些你怎麽都沒跟我說?”
那頭的女聲老神在在:“小豐你在外面忙着給家裏拉業務,這種事情跟你說不是讓你發愁嘛。”
項慶豐整張臉已經灰白了。
明知道大姑丈賭博欠債,還讓大姑姑管錢,也不知道爸媽究竟怎麽想的。
他苦笑了聲,歎氣:“媽,你趕緊去看看兩個廠的賬吧!”
“大姑姑恨我們家發财,拉小姑姑賭博,把我們廠的錢都賭沒了,還貸款了!”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項慶豐深呼吸了幾口,将這邊的情況說了,而後沉聲:“媽,你要快點!”
“大師是說的我近期會破财,或許,或許我們快一點,還能挽救!”
“兩個廠子幾百号的人都靠我們過日子,不能出問題的!”
“嗯嗯,您趕緊找人去查,還有銀行那邊!”
……
挂斷電話,項慶豐整個人仿佛是從水裏撈出來的,虛脫地倒在邊上的沙發裏。
葛靖豪過去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沒事吧?”
項慶豐又緩緩坐直了身子,搖了搖頭:“我沒事,葛少你放心,無論廠子怎麽樣,我會讓他們優先生産你們的訂單,絕對保質保量。”
“我不是擔心訂單,你好歹是我們兄弟,你……”葛靖豪歎了口氣,“那什麽,真需要錢,多的沒有,五六十萬我是拿得出來的!”
其他人也紛紛表态。
不過,其中幾個眼裏的不屑一閃而逝。
林景玉和蘇塵對視了眼,微微搖頭。
項慶豐提起精神一陣感謝,而後略有些猶豫地看向蘇塵。
“大師,大師你看,是不是有什麽辦法……”
蘇塵點了點頭。
“你性格倒是沉穩,跟他們一起有點埋沒了。”
項慶豐:“……”
他幹笑了兩聲。
“不會的,葛少他們對我很好。”
“相比起來,我木讷膽小,多虧他們不嫌棄,帶我一起玩。”
葛靖豪聞言,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嫌棄什麽?都說了我們是好兄弟!”
幾人又是一陣附和。
項慶豐再度沖他們笑笑,而後哀求地看着蘇塵:“大師……”
蘇塵換了支手臂抱小阿雲,沖他笑笑:“面相已變,依舊是破财,但你的父親不至于跳樓,隻是避免不了重病一場。”
項慶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
家裏出事,這滿月宴他是吃不下去了。
項慶豐恭敬地給蘇塵鞠了三個躬道謝,而後歉意地跟大家表示要盡快趕回家處理。
等他離開,有個叫胡明佑的年輕人沒忍住撇撇嘴。
“葛靖豪,他窮就算了,現在都要破産了,你怎麽還對他這麽客氣?”
“連輛車都買不起,你非要拉着他跟我們一起玩!”
“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