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處理硯台其實很簡單,将裏面的陰氣全部引出就可以。
蘇塵提出要購買,還真是被老方猜中了,就是存着想幫襯的心思。
隻可惜,這孩子似乎并不接受。
到底是15歲了,不好騙了。
想着蘇塵輕歎了聲,颔首:“好,那就謝謝了。”
順手,将硯台裏的陰氣裹住,他跟老方再度閑聊了幾句才離開。
全程,吳俊都在忙着招呼客人,低聲解釋目前的情況,情緒看着十分穩定。
要不是那雙紅腫的眼睛,怕是要被人誤會是冷情冷血之人了。
回了春明街,蘇塵剛掏出桃木劍将那團陰氣打散,老廖就湊了過來。
“小蘇啊,見到小吳夫妻了嗎?”
“他們有沒有說是被誰撞的啊?這殺千刀的,開車就不能睜大眼睛啊他?”
見蘇塵搖頭,老廖愣了愣:“他們自個兒都沒看清?那完蛋了,怕是真抓不回來了。”
頓了頓,他又問:“小蘇啊,這你能算出來嗎?”
老廖咬咬牙:“卦金我給!”
他難得有大方的一刻,蘇塵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他笑着擺手:“不用的廖叔,真需要找,估計阿玉哥會說的,他有錢,你的錢還是留着給你孫子吧。”
“我摳門歸摳門,也不至于20塊錢掏不出……”老廖說着眯起眼:“你這意思,真能算出來啊?那趕緊的啊,别等阿玉了,他個大忙人,一整天都沒見影子。”
蘇塵無奈:“廖叔,要八字的。”
“不就是八字嘛,我過去問。”
“要家裏沒有八字,湖西那邊好多老人都是看着小吳長大的,問一問就八九不離十了。”
“老柴啊,你幫我看着點兒啊,我去去就回。”
……
老廖風風火火離開沒多久,天就陰沉了下來。
寒風四起。
路人開始裹緊外套。
三月的天就是這樣,中午能曬死人,晚上能凍死人,尤其翠城靠海,也幸虧春明街周圍都是建築,不然海風一吹,整個人都能凍僵。
蘇塵掃了眼書攤,又看了下時間,過去将書本都收拾了,一點點搬進五金店裏。
等他将自己的攤子也收拾起來,林景玉陰沉着一張臉回來了。
“找到肇事的司機了?”蘇塵問。
“還是小俊的舅舅沒堵着?”
林景玉沒回答,左右看了看,下意識拉着蘇塵要往五金店裏走,兩步就停住,轉過身進小巷回了自己家。
給自己和蘇塵倒了熱水,林景玉灌了一杯下去,面色不虞:“我的人沒查到那個覃老師有什麽問題。”
是這個事啊。
“但那個小言,不是他的親孫女,是他從鄉下遠親那邊抱養過來的,而且……”
“兩年前她去過衛生所治療……”林景玉深吸了口氣,“撕裂傷。”
他握拳,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那個老畜生!”
蘇塵神情淡淡:“他被抓了?”
“廢話!”
“這種人前和善人後禽獸的老師,不抓留着他殘害幼苗啊?”林景玉說着又松了口氣,“哥們,也幸虧你去了少年宮,不然我們都抓不到這顆老鼠屎。”
“我給了真言符,他全說了,真不是人!”
“那孩子剛接過來沒一年就下手了!”
“老俞也氣得夠嗆,找學毛筆的幾個小女孩悄悄問了,那老家夥上課的時候還敢摸手,真不敢想象,那孩子住他家……”
“不過爲了那孩子考慮,就算撸了他的工作,也不會對外明說原因,便宜他了!”
“對了,我打算有空請個心理老師找那孩子聊一聊,你覺得怎麽樣?”
蘇塵:“……”
“不太好。”
林景玉點點頭:“也對,女孩子都是很要面子的,而且她原本就失去親人被接到這裏來,又遭遇了這些,估計很難再相信人了。”
蘇塵歎氣:“是啊,很難再信人了。”
尤其,親眼看着最相信的人也絕望跳樓。
他攤手:“那孩子的資料給我一下。”
林景玉稀奇:“怎麽?你想自己去開導她?”
“不是。”蘇塵搖頭,“找别人去。”
“誰啊?”林景玉好奇,緊接着又激動起來,“不會是……那孩子死去的爸媽吧?”
他猛地一拍手:“還真别說,估計真管用。”
蘇塵:“……”
林景玉打了個電話,讓人将資料送來,整個人才像是卸下了重擔一般,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來。
起身剛想燒水泡壺茶,偷得浮生半日閑,老廖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
“小蘇,阿玉,你們在裏面嗎?”
林景玉擰眉過去開門,老廖就匆匆擠進來,看到蘇塵忙将一張紙連同一張照片遞了來:“小蘇,快快,我問到八字了。”
順手又将一疊五毛一塊的錢塞蘇塵手裏。
“趕緊算,晚了那人就該逃跑了。”
林景玉緩了好一會兒:“廖叔,是算撞吳思淮夫妻的司機去向?”
“诶诶,小蘇說沒八字,我特意去跑了趟。”
“他們家八字的紅紙不知道塞哪裏去了,還是那個老方拉着我找周圍的老人問出來的,時辰都有,小蘇你看看準不準,不準你再看看照片,看看面相能不能算。”
蘇塵将手裏的錢放在一邊,看着紙上工整的字迹。
這應該是老方寫的。
又看了看那照片,都泛黃了,照片裏一對年輕男女笑容燦爛。
這應該是吳家夫妻剛結婚不久拍的。
可惜,如今物是人非了。
掐算了下,蘇塵還是修改了下時辰。
老廖讪讪抓臉:“不準的啊?那老頭可是拍着胸脯跟我說,絕對是太陽下山的時候生的……”
林景玉給他倒了杯熱水:“廖叔,不着急,你先坐。”
老廖熱水才喝了兩口,蘇塵就停止了掐算。
“怎麽?知道人在哪兒了嗎?”
林景玉已經摸出大哥大,直接給林景春打過去,準備同步信息。
蘇塵颔首:“人沒跑,躲起來了。”
他看向林景玉:“阿玉哥,有地圖嗎?”
林景玉飛快翻出地圖遞給他,蘇塵标注了個位置。
“淺藍色小車,車标是這個,車牌……”
“他姓朱,家裏挺有錢的。”
林景玉将地址連同其他信息報過去後,挂斷了電話。
老廖也松了口氣。
“有錢人啊?有錢人就好,說不定能給那幾個孩子多點補償,哎……”
林景玉苦笑:“有時候多點補償未必是好事。”
一個小時後。
春江派出所裏。
染着黃頭發的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淚,手還在發抖。
“真,真死了?可我,我明明給他們打了120了啊,還報了位置的,怎麽沒人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