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陰氣的來源就十分奇怪了。
猶豫間,蘇塵走到老廖身邊。
“廖叔,你知道他們家在湖西路哪裏嗎?”
老廖好奇:“小蘇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等蘇塵回答,他立馬了然地點點頭:“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親自給吳家夫妻倆超度是不是?”
“也對,他們倆死得太慘了,撞他們的人還跑了,還有四個孩子沒撫養長大,這不得成厲鬼啊?”
蘇塵:“……”
老廖說完立馬給蘇塵指出了位置,末了又道:“小蘇你要不清楚,回頭問一問就行了。”
“好,那我過去一趟。”
老廖看着蘇塵的身影消失在毛線店裏,一陣感慨。
“小蘇真是大好人啊。”
來到湖西路,蘇塵不用問就遠遠看到門口圍着許多人的一戶人家。
走過去一打聽,果真就是吳家。
被問話那人後頭被其他人拉住問。
“我是他們夫妻的朋友,聽說他們最近挺困難的,那該死的司機撞了人又跑了,小俊怕是沒錢給他爸媽辦喪事買墓地,我想,想……錢誰能管啊?”
那人指了指院子裏頭拿着一個小包在登記的老人。
“喏,那是老方,咱們這一片最德高望重的人了,我們也都多多少少給了點兒,都給他管着哩。”
“诶好,謝謝啊!”
蘇塵聞言,往布袋裏掏了掏,掏出一百塊錢。
登記的老方愣了愣。
“一百?不用給這麽多,力所能及就行。”
他們鄰居也就給個十塊二十的。
一百也太多了。
這種自願捐助說白了,每年都有,要一百一百地拿,誰家能受得住啊?
幫是情義,但也不能吐血地幫啊。
老方說着就要給蘇塵找錢。
蘇塵擺手:“不用找的,我是他們夫妻的好友。”
“哦,好友啊,之前沒怎麽見過你啊。”
“我比較忙。”
“哦哦,那……留個名字吧。”
蘇塵接過筆寫下名字,而後指了指那滿是陰氣的屋子:“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的可以的,之前我問過小俊了,他說家裏沒什麽貴重的東西,有人來吊唁的話,可以進的。”
蘇塵擡腳進了屋子,老方也跟了進去。
他把錢裝進包裏,将拉鏈拉好,捂着包歎氣道:“他們有四個孩子,小俊和小雨都在讀書,六歲的小菲在家帶着小朗玩兒,平日裏我們鄰居也幫忙看着點兒,一直都是好好的。”
“小吳人一直很和氣,又熱心,還樂觀,去年底我來他家裏看他隻給孩子蒸個蛋,自己和老婆配鹹菜,他還說,隻是現在苦個幾年,等孩子們長大了,他就享福了。”
“哎,原本吳家也有點家底的,這不因爲多生了幾個孩子嗎,被罰了挺多錢的,這就……”
“說起來,都是命啊!”
“好在這幾個孩子都很乖。”
老方說話間,蘇塵已經走進其中一間房間,視線落在桌子上一個滿是有些髒污的硯台上。
屋裏濃濃的陰氣就是從這裏散出來的。
他将硯台拿起。
老方咦了一聲:“诶,這是……老物件吧?”
蘇塵颔首:“是。”
“這小俊,真是粗心,老物件可值不少錢的,還說屋裏沒貴重的東西,這要是讓誰盯上順手拿走,哭都沒地兒哭去。”
外頭傳來了關切的問候聲。
很快一個紅着眼的少年走了進來。
剛給叔伯們倒了熱水,扭頭看到房間裏有人,他好奇走了過來。
老方見到他,忙湊到他耳邊提醒了幾句。
又問:“小俊啊,這你們老吳家的傳家寶吧?怎麽能随随便便放桌上,等會兒方爺爺幫你盯着,晚上你就藏起來啊。”
吳俊搖頭:“方爺爺,這不是傳家寶,是弟弟妹妹從前面的工地裏撿到的。”
老方:“???”
“真的?”
吳俊點點頭:“真的,妹妹用刷子刷了好多遍才洗幹淨,爸爸媽媽找人看了,說是表面被破壞了,還有一道道痕迹,不值錢了。”
老方:“……”
敗家孩子哦。
就不能懶一點嘛,别洗那麽快。
不然就憑這一個硯台,小吳夫妻倆哪裏用這麽辛苦來回工作哦,也不會出這種事了。
可他很快又回過神來。
勤快又不是孩子的錯,還應該誇才對。
随後又是一陣扼腕。
小吳這夫妻倆真是福薄啊,這就是命啊。
哎……
蘇塵在聽到這話時,愣了愣,随後無聲歎息。
他剛過來時看到了遠處的工地。
應該是要建房子的。
這硯台怕是哪個墳裏出來的東西,才會沾染這麽濃重的陰氣。
吳家夫妻也不知道提醒一下孩子千萬别亂撿東西回家。
陰氣這麽重的東西相處一段時間,人身上沾染了陰氣,各種倒黴事就來了。
他都有些懷疑吳家夫妻這次被車撞,或者得不到救援,是因爲被這玩意兒影響的。
未免這些孩子再受害,還是得把這東西處理……
蓦地他眉頭一揚。
“小朋友,我很喜歡這個硯台,你能割愛嗎?”
老方:“!!!”
轉過頭,他就看到蘇塵從布袋裏取出了一沓錢,百元的。
老方忙側過身,擋住了門,才壓低聲音。
“小夥子你瘋了,小俊都說這硯台不值錢的。”
這家夥……
不知道财不露白啊?
這是覺得孩子們可憐,變着法子送錢來的吧?
老方沒覺得蘇塵是發現硯台真值錢,想撿漏。畢竟前面小俊也說了,小吳夫妻都去問過了,這東西真不值錢。
再者……
蘇塵這身衣服看着就不是值錢的。這就說明他家裏條件也不是頂有錢的那種。那這種人誰能動不動就掏出一沓百元大鈔來啊?
這絕對是有備而來的啊。
這世道……還是好人多啊。
前頭林家的小子打電話過來,請他去湖濱大飯店經理那邊領五千,幫忙處理吳家喪事事宜,這邊又有人白送幾千。
老方說着就示意蘇塵将錢收回去。
吳俊動作很快,上前就拉着蘇塵的手,将那一沓錢幫着塞布袋裏。
“叔叔,您能來我就很感激了。”
“您要是喜歡這個硯台,等我問過弟弟妹妹,他們答應了,我就送您,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