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的卧室在……”
蘇塵:“三樓。”
天眼下,三樓其中一個房間的怨氣很重,十分醒目。
孔冰冰愣了下,點點頭:“對。”
她媽媽則牽着小女孩的手跟在後頭,一邊上樓一邊好奇地不住打量蘇塵。
等到了三樓,孔冰冰打開房門請蘇塵進去,側身對她媽媽解釋:“大師說我是用了髒東西才做噩夢的。”
“髒東西?”
中年婦人皺眉:“不髒啊,你的房間保姆每天都打掃的啊,被子差不多隔一個月就曬一次,被單這些半個月就換的。”
“咱們又不缺錢,請幾個保姆,家裏到處都能收拾地幹幹淨淨的,怎麽會用了髒東西?”
孔冰冰無奈:“媽,不是這個髒,是那種髒……”
中年婦人一頓,反應過來。
“不會是,新買的東西髒吧?”
她猛地一拍膝蓋:“對對對,我最近聽說咱們城郊開了好多小作坊小工廠,都不講衛生的,尤其是那個香腸……”
“前些日子我還真給你買了好些新東西,這個掃把,這個娃娃,對了,你這床墊也給你新換的……”
孔冰冰愕然:“床墊也是剛換的?怎麽沒跟我說啊?”
“不是勝利跟我說的,說你覺得床墊用太久了有點臭,總覺得裏頭生了蟲子,讓換一個的嗎?”
孔冰冰臉色微變:“他什麽時候說的?”
“就……上上個月?”中年婦人很快回想起來,“臘月初六,你爸生日剛過兩天。”
她說着說着,聲音就漸漸小了下來。
“不是,冰冰啊,難道不是你要換的?”
見孔冰冰臉色煞白,中年婦人呆了呆,整個人有些茫然。
“不是,勝利幹嘛要這麽跟我說啊?”
“這不對啊,你們不是感情挺好的嘛……”
想到這裏,她立馬有了信心,很快安撫起了孔冰冰。
“冰冰你别多想,或許就是勝利睡不慣,用你當借口,你們倆可是自由戀……”
“刺啦~”
蘇塵将中年婦人剛才指的娃娃一把撕開。
最外層是厚厚的棉花,裏面卻是一根根黑羽。
随着蘇塵撕開,一堆黑羽緩飄落。
晶晶好奇上前,就要去撿,被孔冰冰一把拉了起來。
“别撿,髒!”
中年婦人愣了愣。
“不是,這娃娃裏頭怎麽填的是羽毛啊?不都是棉花的嗎?”
孔冰冰深吸了口氣:“媽,剛才我去春明街的時候,大師就問過我,是不是用過羽毛制品。”
說着她看向蘇塵:“大師,就是這種羽毛?”
“嗯,這些羽毛是烏鴉活着的時候直接拔下的,或多或少帶上了鳥怨。”
孔冰冰這會兒已經平靜許多,點了點頭:“難怪,我做的噩夢裏都是黑色的鳥,大的小的,一個個都要啄我,像是要把我瓜分了。”
她苦笑了聲,又問:“大師,還有嗎?”
蘇塵颔首。
從布袋裏取出鑿子來,一把就将被子和床墊都劃拉開。
輕松從中間取出了烏鴉黑羽。
中年婦人身子晃了晃,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
她的眼睛不住地看着這邊地上的黑羽,再比較被子和床墊裏的。
“一樣的羽毛,都是烏鴉的羽毛?”
孔冰冰點頭:“應該是。”
深吸了口氣,她對蘇塵微笑:“大師,還有嗎?”
蘇塵的鑿子落在床頭櫃的一個貓貓陶瓷擺件上,貓頭碎裂,他從裏面掏出了黑羽。
孔冰冰已經麻木了。
蘇塵又移開了床頭,從床頭後取出了一片被透明膠裹住的黑羽。
中年婦人眼睛瞪圓:“這裏?怎麽會?”
蘇塵将東西扔在地上:“就這些了!”
孔冰冰點頭:“辛苦大師了。”
她轉頭:“媽,他的八字你放哪裏了?我想請大師再幫忙算一下。”
中年婦人回神:“哦哦哦,我這就去拿。”
一樓客廳裏。
蘇塵展開紅紙掃了眼八字,掐算了起來,很快就看向孔冰冰。
後者深吸了口氣:“大師您說吧,無論是什麽結果,我都做好了準備。”
蘇塵将寫有八字的紅紙折疊好:“你們之前說好了隻生一個孩子對嗎?”
孔冰冰眉頭皺起。
“是。”
到底還是不甘心。
她氣憤道:“可當初我生産的時候,他覺得我很累很辛苦,不想讓我繼續受苦,才說不要孩子的。”
她又沒在體制内工作,而且他們家又不是付不起超生的費用。
完全可以再要孩子的。
想到這裏,孔冰冰問:“大師,他是想要兒子,對嗎?”
蘇塵颔首:“導火索是這個沒錯,而且他的兒子已經出生了。”
孔冰冰的身子一僵。
中年婦人驚呼:“什麽?!”
“勝利那小子居然在外面亂搞?”
蘇塵歎氣:“最初還真不是他亂搞,是他母親覺得胡家要有人傳宗接代,趁他回鄉的時候做了手腳。”
“做了錯事後,逼迫他答應讓那女孩給胡家生個兒子。”
孔冰冰一怔,嗤笑了聲。
“難怪……”
“難怪過去兩年他經常回老家,還說山路那麽長,心疼我,不讓我跟着去,原來……”
蘇塵繼續:“他兒子出生後,家裏人想讓孩子過比你女兒更好的生活,但他本身工資不高,所以想出了這招,想讓你精神失常好掌控你家裏的财産,畢竟你爸媽對他挺不錯的。”
“該死的胡勝利!”中年婦人又嚎了一嗓子:“我可憐的冰冰啊~”
孔冰冰握住她母親的手拍了拍:“媽,我沒事,回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這種情況。”
她看向蘇塵:“大師,那個孩子什麽時候出生的,可以算出來嗎?”
“去年農曆八月。”
“我知道了。”
蘇塵見她面露堅毅,下意識點了點頭,提醒了她兩句。
“你老公沒有出差,現在在翠城,一直在監視你家。”
“他現在還沒生出殺你之心,這件事就算報警,不會關很久,你們離婚後,他窮困潦倒時會對你們全家下手。”
孔冰冰點頭:“謝謝大師,我知道了。”
聽蘇塵說要上樓處理那些充滿鳥怨的羽毛,孔冰冰起身拿起包,很快取出了一疊百元鈔票來。
“媽,紅包。”
中年婦人這才忙擦了擦通紅的眼睛,起身去找。
蘇塵再度下樓,二人都已經收拾好了心情。
“大師,今天謝謝你了。”
孔冰冰送出紅包。
“我開車送您回去吧。”
蘇塵搖頭:“不用,我直接回去就行,你……”
“謹慎小心些。”
“好。”
蘇塵是用床單裝的烏鴉黑羽。
很大一包。
背着往前走一步,人就沒了影兒。
中年婦人怔了怔,心裏殘存的一點希冀都化爲了泡影。
這是真的厲害大師。
肯定不會算錯的。
緊接着她又怒火中燒了起來。
“離婚,冰冰,你們必須離婚!”
孔冰冰聲音淡淡:“媽,先不離……”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