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蘇塵一手抱着小阿雲,一邊拿着林景玉攤子上的字典教玥玥和貝貝識字。
不時還往小白嘴裏彈一粒功德小豆。
發覺有陰影靠近,擡起頭時,就見秦得水正抱着個蔥油餅在啃,毫無高人風範。
見蘇塵多看了兩眼,秦得水猶豫了下,将啃了大半的蔥油餅遞過去:“吃不?”
蘇塵幹笑着擺手:“不用不用。”
低頭見玥玥吞咽了口水,他又問:“秦大師,這蔥油餅在哪兒擺的呢?”
“就街口那邊。”
“彪哥,”蘇塵扭頭,“能幫我去街口買幾個蔥油餅嗎?玥玥還挺想吃的。”
阿彪答應一聲,出來仔細看了兩眼秦得水,眼生,這麽老還吃油餅不便秘嗎?
懷着疑惑,他領着玥玥快步朝街口走去。
蘇塵請秦得水去了五金店的後院。
“秦大師,那個組織的事昨天張大師跟我提了一嘴。”
“看他的樣子有些惶恐不安,不過應該不是大問題吧?”
秦得水見他依舊淡然沉着,欣慰地歎了口氣。
“不愧是玄門新一代公認的翹楚啊。”
蘇塵:“???”
秦得水沒多解釋,視線很快落在蘇塵手腕上:“哦,小白玄靜都給你了啊?”
這回他倒沒舍不得,将剩了一口的蔥油餅遞上來。
“小白吃不吃?”
蘇塵手腕上的小白飛了起來,沖到他臉上噴了兩口水才回來。
“嘿嘿,”秦得水非但沒生氣,反而有些高興地抹了抹臉,“小白生氣還是喜歡噴龍涎啊,還挺香的。”
蘇塵:“……”
對上蘇塵的視線,秦得水将最後一口蔥油餅吃完,逐漸正色。
“元蒙這個組織其實我們真正打交道的次數很少,往往是他們布局完,我們才發現,所以其組織裏的成員我們一無所知,但他們有個公認的符号……”
秦得水說着往口袋裏掏了掏,掏出一張折疊的黃紙遞給蘇塵示意他打開。
黃紙攤開很大,約莫半米見方。
其中最醒目的是中間的符号:三個逗号逆時針旋轉。
周圍是記錄發現符号的時間地點和人。
“我們猜測這是巴紋最原始的樣子,”秦得水說着又摸出一張黃紙遞給蘇塵,“如今發現最早的巴紋,是在青銅器上,所以元蒙,或許四五千年前就已經成立。”
蘇塵眯着眼仔細看了看那符号:“有點像是旋渦~”
“也像太極,它展示了變化,卻是反向的,也非極陰極陽之間的轉變,三個東西之間的變化,究竟是哪三個東西,我們至今猜不出來,所以我們很難斷定這組織成立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毀滅或者……長生?”
秦得水對上蘇塵的視線,笑了笑:“無非就是這幾種。”
“元蒙的動作很隐秘,這次也是姓張的小子足夠警覺才能發現。”
“他夜裏在鹭島海邊閑逛,發現一艘船上刻有這符号,那船将近一百米長,很大,木制的,我懷疑船齡已經有千年……”
“他們隻在海邊停靠不過十分鍾,很快就走了。”
“一般情況下,這樣大的船,除非是漲潮,不然到海灘基本上很難再開動的,但它還是十分順利……船身上應該布有陣法。”
蘇塵颔首。
輕身符雖然能讓物體或者生物的重量降低,但中級的也隻能做到降低到原先的三成。
那麽大的船,吃水肯定很重,就算三成,也不容易起航。
秦大師猜測布有陣法是正确的。
“秦大師,您覺得他們在鹭島出現,是想做什麽?”
秦得水輕哼:“還能做什麽啊?兩岸現在都不安甯,順便插一腳激化矛盾?”
“然後……渾水摸魚?”
“這些是前輩們的猜測?”蘇塵問。
秦得水點頭又搖頭:“這個組織,之前的幾百年,大多數前輩也沒遇見過,怎麽猜?”
“張大師說,之前戰亂的時候……”
“對,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在大屠殺的城裏一個角落發現了這符号。”
大屠殺!
蘇塵的眼神冰冷了幾分。
“不過那事情不一定是元蒙做的,也可能是元蒙的人死在了那場大屠殺裏,你知道那地方的,六朝古都,人傑地靈。”
蘇塵眼中的冷意消散了些,緩緩點頭。
所以說,張大師和秦大師的信息還是有出入的。
“還有一次呢?”
“關東軍162部隊的基地裏。”
蘇塵對曆史是真有欠缺,皺眉問:“162部隊是……”
“專門用國人做人體和細菌實驗的部隊。”
這麽一說蘇塵就懂了。
“元蒙也參與了?”
秦得水猶豫了下,沉重點頭。
“有些實驗的條件十分苛刻,我們在其中發現了陣法和符箓的痕迹。”
蘇塵沉默許久,才歎氣:“的确是有些喪心病狂!”
秦得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臉上反而滿是輕松。
“其實說起喪心病狂,南邊那些小國裏搞黑巫的那些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他們多隐藏在原始森林裏,而且用禍害的自己人,外面的人很少接觸,才不爲人知。”
“這些年下來,被他們禍害的人沒有幾萬也有大幾千了。”
對上蘇塵愕然的表情,他笑開:“怎麽?常小子沒跟你提過他們的祭祀之法啊?”
蘇塵緩緩搖頭。
秦得水想了想,恍然:“應該是保密等級太高,他也不好直接給你,回頭我那邊整理一份資料給你送來。”
喝了口熱水,秦得水感慨了聲。
“以前我老覺得年輕一輩裏都沒什麽出息的,總催着徒弟收徒孫,就想着能有個有天分的,撐起闾山派,現在跟你一對比,什麽天分都沒用,你如今這身修爲,便是我們再修行個一兩百年,怕也追不上。”
頓了頓,他問:“玄靜将小白留給你,是不是想讓你照顧一下他純陽宮?”
蘇塵颔首。
“他純陽宮過幾年就絕了,還用照顧?要我說,小蘇你還是照顧照顧我闾山派吧。我跟你說,我闾山派雖然沒有什麽小白小黑的,但……我比玄靜長命啊!”
蘇塵:“……”
“秦大師,您說笑了!”
“我沒開玩笑,說真的,我都聽說了,你是出身天師府對吧?回頭我讓他們給你蓋個大大的天師府,你覺得怎麽樣?”
蘇塵看着秦得水嬉皮笑臉的模樣,眼睛逐漸眯起。
“秦大師,您算到了什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