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擔架上的人。
天眼下,病氣與死氣纏身,狀态比起之前的張文毅有過之而無不及。
“停,停停停,就這邊!”
張文毅指揮着人将擔架慢慢放下,這才沖着蘇塵笑了笑。
“大師,不好意思啊,來打擾您了!”
老張之前剛下了一鍋的鍋邊,看見自家兒子回來,驚了一下,也顧不得将鍋邊鏟了,一路小跑過來。
見了擔架上奄奄一息的人,他忙扯過張文毅:“這誰啊?”
得知是研究所的一個前輩,老張沒好氣:“你還真帶過來啊?”
“爸,人命關天~”
“那萬一路上人出事哩?你負責啊?”
“這不是沒問題嘛,再說了,所裏不會怪我的,爸,你先别搗亂啊,我前輩還躺着呢……”
老張被張文毅撇了下手,隻得退開些,滿臉無奈。
老廖和柴大千齊齊上前。
“老張啊?這就是你那個天才兒子啊?”
“诶,诶~”
老廖仔細看了看張文毅,點了點頭:“出事還知道找小蘇,有眼光!”
柴大千深以爲然:“就是就是,現在的那些讀書人啊,才認識幾個字就忘本了,要說有用啊,那還是咱老祖宗傳下來的本事。”
老廖冷着臉:“你老祖宗有傳下來小蘇的本事?”
柴大千:“……”
老廖:“臉真大!”
老張默默地往邊上撤了撤。
柴大千要賣芝麻餅惹惱老廖的事早上春明街裏就傳開了。
他可不樂意當出氣筒。
那邊,張文毅急切地走到蘇塵身邊,沒敢上手拉。
蘇塵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别着急,起身繞過桌子,蹲下身仔細看了看擔架上的人。
五六十歲的模樣,頭發花白臉頰凹陷,膚色灰暗。
張謙見了都沒忍住皺眉:“這生了什麽病啊?怎麽折磨成這樣?”
張文毅幹笑。
“吳老師一心研究,就算生病住院了每天也要看很多文獻,我們管不住……”
張謙一聽,肅然起敬。
“搞研究的科學家啊!”
“喲,那我也看看?”
蘇塵早就知道這人也跟張文毅一樣是被輻射導緻的全身病變。
但他的情況比張文毅嚴重多了,簡單的梳理并不能治好。估計還要再深度梳理個三五回。
可想起之前大高個的事,蘇塵沒來由得對自己這力量有了點信心。
或許……
“小蘇,這身體都快油盡燈枯了啊,不好治吧?”
張謙檢查完,眉頭緊皺。
蘇塵颔首:“嗯,有點麻煩。”
張謙聞言,索性直起身子:“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不摻和了,畢竟我攢這麽點兒道力不容易啊,還是你來吧!”
蘇塵:“……”
他哭笑不得地點點頭。
張文毅見狀,這才松了口氣,抹了把額頭的汗,掏出錢包剛想給擡擔架的人錢,老張過去攔住了。
“就你那點錢,還是留着吧,我這有。”
“爸,我有錢……”
“知道你有錢,你留着花啊,給,大兄弟啊,謝謝你們幫忙,謝謝,餓不餓?要不要吃碗鍋邊?我請你們吃……”
那些人很快被老張招呼着到攤上了。
老廖見了,眼裏止不住的羨慕。
“老張是真賺了不少錢啊,看看這大方的……”
“他這兒子也出息,要我兒子也能這樣……我就是累死也甘願……”
柴大千沒吱聲。
他雖然來春明街的日子不長,但也知道,老廖的兒子兒媳都不是好的,全家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他身上。
要不是爲了孫子孫女能成才,怕老廖早就撐不住了。
蘇塵神色淡淡,力量已經探入病人體内,控制着讓它們在病人的經脈中遊走時,也讓它們自如逸散,并且不斷補充。
一個周天過去。
病人的唇色有了點血色。
兩個周天過去。
病人臉上淡去了灰暗。
三個周天,昏迷的病人緩緩睜開眼,有些茫然地看着蘇塵。
……
七個周天,病人氣色紅潤了起來。
十個周天,病人白發的發根一點點轉黑。
蘇塵呼出一口氣,将剩餘的力量收回。
他眼眸中神采奕奕。
果然,這次梳理比上回給張文毅梳理輕松多了。
不用刻意關注身體的各個角落,隻需要在經脈遊走,逸散的力量就會自動開始梳理病變。
就是,深吸一口氣……
好臭!
邊上圍觀的人已經捂住了鼻子。
“咦,怎麽這麽臭?誰放屁了?”
“我沒有,不是我!”
“不是屁吧?是不是那人身上發出的?”
蘇塵站起身看向張文毅。
“大師,吳老師怎麽樣了?”
“沒多大問題,回家以後……”
他正準備叮囑要好好休養,以後不要碰輻射的東西,想了想還是閉嘴了。
“洗個澡吧,味道太重。”
張文毅:“……”
“哦哦哦,我現在就帶吳老師回家洗澡去。”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眼見張文毅扶着擔架上的人緩緩坐起身,而後背着人往路口走,老廖眨了眨眼。
“诶,不是……”
“不是什麽?”柴大千瞥了他一眼,“是小蘇讓他們走的……”
“錢,錢呢?不能因爲他是老張的兒子就不懂事吧?”老廖跺腳,想了想,直接往老張的攤子趕去。
柴大千:“……”
急什麽?!
老張又不是不懂事的,用得着你提醒?
蘇塵重新坐下,董榮金立馬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這就好了?”張謙問。
“嗯,”蘇塵點點頭,“張大師,我這道力融合後,對身體的病症好像有奇效……”
他對比起梳理張文毅的淋漓大汗,和此時梳理更爲嚴重的吳老師的輕松。
“張大師,之前有人融合過道力與其他力量嗎?”
張謙眉頭緊皺,思索許久,還是緩緩搖頭:“沒聽過……不過……”
“不過什麽?”
“聽過吞噬力量的。”
蘇塵:“???”
“吞噬的話,力量不是不純嘛?”
“是啊,會煞氣叢生,到後面心智喪失。”張謙說着唏噓了一陣。
“聽說早年闾山派有位道長爲了能抵抗日寇,強行吞噬别的力量,最開始是抵抗住了,但後期還是心智淪陷,敵友不分……”
王海濤和董榮金都瞪大了眼睛。
“殺自己人啊?”
張謙瞥了兩人一眼:“本來大家都認爲他要撐不住了,後來也不知道用的什麽辦法,居然穩住了,又打退了一波的日寇,撐了三個月。”
“不過之後就再沒消息了,估計是趁着還有理智,兵解了吧。”
張謙提醒王海濤和董榮金:“這是闾山派的隐秘,你們可千萬别去秦大師面前打聽,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