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還真沒幾家店開着,阿彪卻樂此不疲地介紹老店好店,期間還屢次帶人進小巷指路。
蘇塵注意到玥玥走路一頓一頓的,掂了掂小阿雲,俯身将小家夥抱了起來。
等走到五金店時,阿财腳步也拖着了。
蘇塵松了口氣:“彪哥,我們去你家喝口水,休息一下。”
他看了眼依舊精神頭十足的劉春花和蘇老頭,問:“爸媽,你們也進去坐一坐吧。”
劉春花擺手:“我不累。”
“就是,我們年輕那會兒啊,走山路都跟飛的一樣,這樣的平地一點兒都不累,不過阿彪啊,這路上的青石闆看着是真舒服。”
“是吧?據說早些年林家建房子的時候,這些青石是從劍州那邊鑿好用船運下來的,花了好多錢呢。”
蘇老頭感慨:“那是真有錢啊。”
“不像我們哦,祖祖輩輩都是地裏刨食的,窮的嘞。”
他說着下意識彎腰想摸水煙壺,摸了個空之後,歎氣:“阿彪啊,咱們這邊有賣水煙絲的嗎?”
“有的,一般的小賣鋪都有賣。”
“那就好,那就好啊。”
說話間,阿葵就捧着一盤子的橘子,一盤的花生瓜子出來。
對面的毛線店今天門沒全打開,隻開了一扇,裏頭的孔愛春見到這邊坐了一堆的人,好奇探出腦袋來,一下子就樂呵了。
“哎喲小蘇啊,今天就要擺攤啊?”
蘇塵擺手:“春嬸,沒呢,就是帶我爸媽來這邊逛一逛,熟悉熟悉一下城裏。”
“是老哥老姐來啦?哎喲,你們可是生了個好兒子哦。”
孔愛春穿着一身紅衣,邁着小碎步過來的,彎腰撚了個橘子剝開就說起她妹妹的事。
劉春花當下來了興緻。
蘇老頭雖然給孫子剝花生呢,耳朵也拉得老長。
蘇塵在春明街擺攤這些天,孔愛春幾乎都看着店,她又是個能說會道的,從她妹妹的事說到阿葵侄女,又說起那招惹嬰鬼的短命青年……
說得劉春花的身闆越來越直,眼神越發得意。
抽空還跟蘇老頭遞了個眼色。
瞧瞧!
咱阿塵就是這麽厲害。
别人聽着津津有味的,落在蘇塵耳朵裏就有幾分尴尬了。
好在他尋常面色都那樣,不接話就行。
饒是如此,過了陣子他還是借口帶孩子曬太陽,悄悄将椅子搬出去了些。
還沒曬多久的太陽呢,就有人驚喜小跑了過來。
“大師,大師您快幫我算算啊!”
一句話,将睡着的小阿雲直接弄醒了。
小家夥沒哭,睜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來人,而後一扭頭,小手扒着蘇塵的衣服不放。
“小阿雲乖啊,等會兒爸爸給你泡奶粉啊,”蘇塵安撫了兩句,看向鍾紅旗,“怎麽?不是發财了嗎?”
“嘿嘿,”鍾紅旗恭恭敬敬地遞來一個紅封,“大師,是小發了點财,您算得可真準!”
見蘇塵将紅封收起,鍾紅旗咧嘴問:“大師,能不能再幫我算算最近哪個時間偏财運旺一點兒啊?”
“還想去賭?”
“嘿嘿,”鍾紅旗搓搓手,“誰還能嫌錢多呢,大師您說是吧?”
蘇塵點點頭:“你的八字我記得,我算一算你這個月的啊。”
“诶诶诶,好。”
五金店裏,劉春花仔細看了這邊兩眼,好奇問孔愛春和阿彪:“這人誰啊?”
“一個賭鬼。”阿彪評價。
孔愛春皺眉:“這什麽意思啊?之前小蘇不是說他發财了嗎?那他怎麽還笑得出來啊?”
“家人不是出事了嗎?我還以爲他這陣子要披麻戴孝呢。”
阿彪茫然搖頭:“不清楚。”
阿葵提醒:“剛才他好像說是發了小财,不是大财。”
孔愛春恍然:“也就是說,不是二十七那晚去賭了?我說怎麽上回來脾氣那麽差還鼻青臉腫的呢,原來是錯失發财機會啊。”
頓了頓,她評價:“算他還有點良心!”
阿彪認同地點點頭。
等對上劉春花和蘇老頭好奇的目光,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又把事情說了遍。
劉春花樂呵了:“老頭兒,要不咱們也讓阿塵算一算偏财運?回頭要運道好,我就跟他們打牌,赢他們個兩三百塊錢!”
蘇老頭瞥了她一眼:“還惦記阿雄赢錢的事啊?賭博打牌都不好。”
“去去去,你說不好誰信啊?我要問阿塵去。”
那頭,蘇塵掐算完畢,對上鍾紅旗灼灼地目光,緩緩搖頭:“本月沒有好的偏财運,不過你的正财倒是不錯。”
“正财?”鍾紅旗狐疑皺眉,“是不是要勤勤懇懇上班?”
一想起他姐姐姐夫這兩天旁敲側擊要給他找工作,鍾紅旗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吃不了上班的苦。”
蘇塵笑:“你是擔心你媽媽的身體吧?”
鍾紅旗抓了抓耳朵:“誰,誰說的,我反正,就是不想上班。”
“天天上八個小時,誰受得了?”
“一個月才賺那麽一兩百,都不夠我輸一把的。”
蘇塵颔首:“你的确不适合上班,但正财不一定要上班,做正事都可。”
“正事?”
“你父母不是收破爛嗎?”蘇塵提醒。
鍾紅旗嫌棄:“收破爛才能賺幾個錢啊?”想起之前的一百塊錢,鍾紅旗輕咳了聲,“大師,我這正财,能有上千不?”
“你腦子活,不止。”
“我腦子活?”鍾紅旗眨了眨眼,“大師你這意思,我能靠收破爛賺大錢?可我……”
就是個草包!
什麽都不會啊!
蘇塵沖他搓了搓手指頭:“卦金。”
“哦哦哦。”鍾紅旗忙掏了20塊錢遞給蘇塵,“大師,我下個月還能來找你算偏财運嗎?”
“可以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鍾紅旗這才樂呵呵起身,隻是走的時候還在狐疑地撓頭:“我怎麽能靠收破爛賺大錢啊?到底怎麽賺……”
他這一走,孔愛春就抓了把瓜子湊到蘇塵身邊,眼睛發光。
“小蘇啊,收破爛能賺大錢?至少一千?怎麽辦到的啊?”
蘇塵搖頭:“不清楚。”
孔愛春歎氣:“要我知道,我也去收破爛去,小蘇你是不知道,我毛線店的生意是真不好做啊!”
“春嬸說笑了,您呀,生意興隆,财源滾滾!”
孔愛春樂了:“诶,有小蘇你這一句話,我今年絕對發大财!”
正聊着天呢,一群黃毛緩緩走了過來。
有男有女,浩浩蕩蕩的。
孔愛春見了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見鬼,大白天的他們怎麽出街了?不都晚上出來蹦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