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不撞南牆不回頭。
好在,南牆就在眼前。
領班眯眼仔細看起了那紙上的頭像,緊接着激動了起來。
“對對對,經理,就是她,就是她!”
王經理:“……你确定?”
“确定,您還不知道我嗎,記臉是最快的。”
“雖然就見過兩面,但這張臉,尤其是這鼻尖上的小痣,位置一模一樣,就跟用相機拍下來的一樣。”
“痣?那你之前怎麽沒說?”王經理追根究底。
“經理,鼻尖有痣的多了,而且您沒發現,這張臉上可不止鼻尖有痣,其實眉毛裏頭,眼尾,還有右臉頰這邊也有痣,我那會兒就匆匆一瞥,哪裏能準确說出位置和大小啊。”
“那現在就可以?”
林景春看不過去了,扶額:“王經理啊,你就别追問了,實在不信的話也沒事,阿玉信就行了啊,做法事的事回頭我擔着,改風水也是。”
“你要是在擔心,也可以打電話到港城親自問一問。”
“對了,現在幫我找個位置,帶兄弟們吃飯呢。”
王經理這才妥協:“行吧,那找人的事拜托林隊了。”
一頓飯吃得劉春花肚子鼓脹。
她揉了揉肚子:“真别說,大飯店的菜就是好吃哩。”
想了想,喟歎:“有錢真是好啊,我要有錢,我天天來下館子。”
又看向蘇塵:“阿塵啊,能不能讓他們再上一份那個肘子?爛糊的,又入味,你外婆肯定愛吃。”
蘇塵點頭:“沒問題,我出去喊服務員加一下,回頭我走一趟清平鎮。”
劉春花滿足了,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給大孫子揉了起來,瞥一眼還在掃尾的蘇老頭,嫌棄着:“你還沒吃飽啊?都吃多少了?”
“不然你剩這麽點兒帶回去能幹嘛?”蘇老頭斜了她一眼,繼續吃喝。
阿彪跟阿葵對視了下,齊齊笑開。
等蘇塵進來,阿彪這才問:“兄弟,那吊死鬼要怎麽處理啊?”
提起這個,蘇塵緩緩搖頭。
“她不是厲鬼,沒害過人命,不過魂體殘破,沒法詢問,隻能等魂體養好了再說。”
“跟盈盈的孩子一樣養嗎?”
提起這個,蘇塵猛地拍了下腦門。
忘記這茬了。
大過年的,也沒送回來讓阿嫲高興下。
晚上回家再取一下吧。
想着他幹笑點頭:“差不多,随身攜帶着就行。”
“是女的嗎?”
見蘇塵肯定,阿葵感慨:“要不是生活真沒了指望,誰也不會去上吊自殺,哎~”
“我們鎮上去年就有個人也自殺了,不過是跳河自殺的,一大早捧着衣服去洗,洗着洗着不知道怎麽搞的,想不開就跳河了。”
提起這個,劉春花就有話說了。
“我們鎮前年還死了兩個小媳婦哩,一個聽說是丈夫老喝酒,醉了就打人,整天鼻青臉腫的,身上沒一塊好肉,後頭手也被打骨折了,真沒法子做飯幹活了,脖子就往菜刀上割。”
“嬸嬸,這也是個可憐人。”
劉春花點頭:“也有不可憐的,第二個那就是個不檢點的,被人捉奸,光着上半身跑了,覺得沒臉見人,喝農藥了。”
阿彪輕咳了兩聲。
“幹嘛呢?”阿葵好奇。
“就是想起老董。”
“老董?”蘇老頭放下了筷子,“就剛才喊我們阿塵師叔的那個吧?”
見阿彪點頭,他皺眉:“怎麽,老董也被人捉奸啊?”
“不是,”阿彪抿嘴笑:“叔,您可别小看他,玩得可花了。”
“不過我笑不是因爲他玩得花,是前陣子他兒子跟老婆搞一塊兒被蘇塵算出來,大夥兒跟着一起去看熱鬧,聽廖叔說,就見着好大的白屁股了。”
劉春花瞪眼:“他兒子?跟他老婆?”
“那他怎麽還能傻樂呢?”
“老董心大呗,不過嬸嬸,他那老婆是後來娶的。”
劉春花松了口氣:“我說呢,真要是親生的,那不成……什麽了嘛。”
“後來呢?”蘇老頭問,“被發現後,打了嗎?”
“打什麽啊?直接讓他們淨身出戶了,老婆離婚,兩個兒子老董也不要了,聽說那個小賣部要找人看着,一個月工資都開200呢,就是沒找到合适的。”
“200!”劉春花聲音都尖了起來。
蓦地她眼睛亮起,急切問阿彪:“這個看店有什麽要求不?”
“嬸嬸有想推薦的人?”
“有有有,太有了啊。”
劉春花一瞬間腦海裏浮現了好多張面孔,最後定格在了自己的五女兒蘇小珠臉上。
小珠從小就老實巴交的,要能看店,一個月賺200,就不用回他們村吃苦了。
蘇老頭知道老伴的想法,提醒:“小珠的事不是說回頭再商量嘛,不着急。”
“怎麽不着急了?好工作那都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的。”
“不行不行。”劉春花急切地站起身,“那個老董在哪兒呢?”
阿彪提醒:“嬸嬸,您要稱呼的話,還是喊小董吧。”
“哦對對對,小董……”
劉春花拉開椅子往大門走,快推開包廂門時猛地一頓:“不對啊……”
她看向蘇塵:“阿塵啊,這飯店也是你朋友開的吧?”
“怎麽了?”
“飯店缺人不?小珠也合适啊。”
蘇老頭扶額:“我說老婆子,你就别瞎折騰了,真要招人,回頭讓小珠自個兒來試試,再說了,她願不願意進城都不知道呢。”
“她敢不進,我可是她親媽!”劉春花插腰。
這話剛說完,蘇塵就感覺布袋裏有東西動了動。
伸手一掏,将道力包裹的頭繩取了出來。
鬼氣之下,煞氣一點點在滋生。
他歎了口氣。
應該是觸動這吊死鬼的執念了。
不然反應不會這麽大。
劉春花很快又樂呵了起來。
“哎呀,阿塵在城裏有這麽多朋友我就放心了,給他姐姐找個工作肯定是沒問題的。”
“回頭我好好跟小珠說說。”
煞氣的滋生停止了。
蘇塵歎了口氣,再度将煞氣剝離。
将重歸平靜的頭繩放回布袋,服務員就捧着肘子來了,蘇塵站起身。
“爸媽,彪哥嫂子,你們先坐坐,我走一趟。”
才出鬼道,蘇塵捧着盤子還沒進屋呢,就聽到裏面傳來了低低的哭泣聲。
他好奇進門。
“外婆,大舅,誰在哭……”
蘇塵腳步頓住,看着竈間的七八個人,眉頭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