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春才發出聲音,就感覺額頭傳來一陣痛感,有東西倒飛了出去,掉在地上發出了金石之聲。
周立明也悶哼了一聲。
阿茂下意識捂了下胳膊,反應過來沒出血後,立馬舉起手槍。
遠處,煙花再度綻放,将一片槍聲淹沒。
蘇塵接二連三帶着王海濤挪移,不過三分鍾,陣法就将整個湖區覆蓋。
陣成的那一刻,王海濤分明看到幾道青光猛地從不遠處躍起,融入陣法中。與此同時,那頭傳來了不同程度的慘叫聲。
漆黑的八爪怪物似乎察覺到危險,在陣法邊緣一陣沖撞,撞得王海濤心口血氣一陣翻湧。
正當他感覺喉頭有點甜時,蘇塵的手掌輕輕往他肩膀上一拍。
“呼~”王海濤感覺自己活了過來,輕松許多。
蘇塵一手抱着小阿雲,一手按着他的肩膀,目光澄淨地望向船隻的方向。
“打起來了。”
王海濤嗯了聲。
他聽到了,而且聽得很是清楚。
想不到翠城這地方居然也能有這麽大規模的槍戰。
砰砰砰的聲音不絕于耳。
此處的黑暗與天上煙花的璀璨對比太鮮明了,不知是不是錯覺,王海濤感覺聞到了血腥味。
沒等他細細分辨,眼前浮現熟悉的灰暗,等再看清,已經身在船上。
船上東倒西歪着幾個大漢。
不遠處,有人翻滾纏鬥。
夜色深沉。
王海濤還是清楚分辨出纏鬥中的一人。
“是徐老闆!”
“蘇天師,我們不去幫忙嗎?”
蘇塵選了個位置靠坐着,緩緩搖了搖頭:“不了。”
徐源有徐源的戰場。
林隊有林隊的敵人。
而他們,也有要對付的怪物。
安甯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功勞,總要多方各司其職,各自爲陣,齊心協力。
将小阿雲放在腿上,蘇塵手指舞動了起來,一個個法訣飛快打在了陣法上。
晴朗的夜空突然一道藍光閃現。
“轟!”
王海濤捂着耳朵轉過身,視線落在蘇塵的手上,愣了愣,聚精會神觀察起來。
“轟!”
矮瘦的中年人猛地捂住喉嚨,噴出了鮮血來。
“轟!”
他的視線裏,相原大師的靈物八神瘋狂地舞動着八條爪子。
雷光落下,精準地打在它身上,八條爪子顫了顫,漆黑的顔色淡開了些。
他摸了摸嘴角:“該死!”
絕對是那個除祟組的搞的鬼。
早知道的話,就讓人使個絆子拖住他了。
雖然計劃已經提前,東西成功運送到目的地,今夜的目的不過是爲了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而已,但……
該死!
從來隻有他們設計别人,哪有被别人反攻的道理?
矮瘦中年人再度盤腿,閉目凝神。
可沒兩息的功夫,他就猛地咳嗽一聲,再度吐出一口鮮血來。
“八神……”
藍色的雷光接二連三落下。
王海濤在蘇塵繁複的法訣裏總算窺見了一絲絲,學着掐,隻是手到底有些笨拙,很多動作根本做不到像蘇塵那麽利落。
哎~
果然任重而道遠啊。
王海濤感慨了句,并不氣餒,又繼續觀察起來。
十分鍾後。
林景春一行人所向披靡,成功抓住了二十餘人,繳了他們的槍械。
又十五分鍾後,他們來到了徐源的位置。
彼時阿坤正與徐源帶來的人生死搏鬥,而腰腹中彈的徐源也總算找到了機會,用藏在皮鞋鞋底的刀給了姓田的緻命一擊。
鮮血噴在他臉上時,徐源怔了怔,緊接着猛地笑了起來。
笑着笑着,又哭了。
最後一道雷光落下,蘇塵看着被拉扯過來的八爪魚,道力如同毛線一般飛快纏繞,将其裹了個嚴嚴實實後,往布袋裏一丢,抱起小阿雲走下船。
彼時阿坤已經被手铐铐住,目眦欲裂,随後被林景春惡狠狠踢了一腳。
“老實點兒!”阿茂厲喝。
轉身見到蘇塵,立馬揚起笑容。
“大師,您也在呢?”
蘇塵望向哭着哭着又沉默的徐源,緩緩從布袋裏掏出那個碗遞過去。
“該物歸原主了。”
徐源怔了怔,緩緩在口袋裏掏了掏,當看到掏出的是零碎的骨頭時,眼睛又沒忍住紅了起來。
那是之前喝酒用的骨杯。
“大師,”他擦了擦眼睛,“ 她被我弄碎了!”
蘇塵沉默片刻:“不,她早就碎了。”
他補充:“你看過錄像的,不是嗎?”
徐源搖頭:“不,是我弄碎了,是我……”
遠處,一小隊匆匆趕來。
他們雖然有人受了傷,但個個眼神清亮,顯然很是順利。
周立明和林景春迎上前去。
兩方溝通了下,有人朝徐源這邊走來:“小徐……”
察覺到徐源的不對勁,那人怔住。
緊接着才發現邊上居然有人抱了個嬰兒,仔細看了看:“你是……”
蘇塵輕歎了聲,沖那人微微點頭:“辛苦了!”
他看向王海濤:“不是說困了嗎?”
王海濤:“???”
困個鬼啊現在!
你還沒說那八爪魚是什麽情況。
抓的這些人究竟幹什麽壞事了?
徐老闆你不管了嗎?他看樣子很不對啊,難道不需要安慰安慰?或者陪着喝個酒也行啊。
蘇塵卻沒等他回答,拉着他跟阿明點了點頭:“阿明哥,我們先走了。”
“诶诶,大師慢走,大師新春快……”
“樂”字還沒說出口,人已經消失了。
看着吃驚的衆人,阿明一陣頭疼。
大師啊,下回咱能不能收斂點啊?
老這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又要打印很多份保密協議了。
關鍵……
現在組裏就我跑腿,都是我的活啊!
周局他們也真是的,之前提醒過很多回了,怎麽也不跟大師說一說?
阿明的哀怨沒持續多久。
他們要收隊了。
王海濤的住處裏。
蘇塵喝了口熱水。
“那個徐老闆究竟怎麽回事啊?他什麽人?”
王海濤迫不及待問:“還有,什麽碎不碎的?”
蘇塵将杯子放下。
“他喜歡的人,去卧底被發現,遭受折磨後,骨頭被切割做成了餐具。”
“那些人爲了示威,特意錄像郵寄給相關部門。”
王海濤:“!!!”
“他爲了報仇,隐忍了七八年吧。”
“讓他靜一靜,想通了以後就是新生,想不通……”
蘇塵沉吟片刻:“有時死亡也是一種解脫,何況他今晚已經大仇得報。”
王海濤愣了愣:“被他一刀割喉的,就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