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将傘合起,擱在門邊,整理了下衣服,這才優雅坐下。
隻是擡頭看到老廖時,她猶豫了下。
“廖叔,您忙嗎?”
老廖愣了下:“什麽?”
蘇塵取出錢:“能不能幫我去鍾叔那邊拿點兒黃紙朱砂?”
“哦哦,沒問題沒問題。”
老廖離開了,女人才稍稍松了口氣,輕咳了聲:“大師,想算一算,我這第八個丈夫會不會又早死。”
一句話,差點沒把孔愛春腦子燒了。
多少?
第……八個丈夫?!
天爺啊,她才多大,就要結第八次婚了?
而且聽這意思,每個丈夫都是早死?
瞬間,孔愛春看向女人的目光變得古怪。
這女的漂亮歸漂亮,心狠啊。
想她丈夫死了,被人說克夫之後,都不敢改嫁的,就怕被說中了,害了人性命。
這女的每個丈夫都早死,那豈不是比她還克夫?她還敢結婚,不是心狠是什麽?
孔愛春想到這兒,不禁有些自豪起來。
瞧瞧,臉蛋漂亮身段好有什麽啊?咱心比你美得多得多!
蘇塵瞥了眼心理活動現于臉上的孔愛春,清了清嗓子:“你丈夫的八字給一下。”
女人忙取出一張日子單來。
蘇塵瞥了眼,女方杜文靜,男方徐俊德,婚期在明天。
因爲之前那三個畫面,蘇塵到底是對這杜文靜帶了絲好奇,先對着她的八字掐算了會兒,心下了然。
果然是寡婦命!
卻不是常見的孤寡入命,相反,她這命格,一生都不乏追求者和伴侶,而且随着伴侶亡故,她總能發财。
蘇塵神色平淡地改算其準丈夫徐俊德的八字。
這一算,蘇塵的眉心不自覺皺緊。
杜文靜見狀有些忐忑不安。
等蘇塵結束掐算後,她深吸了口氣,擠出笑容:“大師,算出來了嗎?”
語氣溫溫柔柔,絲毫不見急促。
孔愛春見狀沒忍住撇嘴,眼角瞥見連珍珍出來,她忙擡手打了個招呼,示意她别出聲。
連珍珍是送糖茶來的。
給孔愛春也倒了一杯,拉着她一陣耳語,抿唇笑得眼睛都彎了。
“真的?”
孔愛春小聲問她。
“小蘇說的還能假啊?”連珍珍斜她一眼,“阿春啊,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應該開始準備了啊?”
“衣服鞋子什麽的是不是該買了?”
“哎喲我的老姐姐,你可别瞎忙活了,小孩子的衣服要撿舊的穿,怕刮皮膚,你買新的,是想讓孫子不舒服嘛。”
“哦對對對,是這個理,那,那我該準備什麽啊?”
“行了,什麽都别準備啊,咱們先看看……”孔愛春指了指杜文靜,湊到她耳邊說了兩句。
連珍珍:“!!!”
蘇塵喝了口糖茶,緩緩點頭:“算出來了,一年。”
杜文靜瞳孔縮了縮,但很快又調整了過來,勉強擠出笑容問:“那……我如果不跟他結婚呢?”
“一樣。”
“爲什麽?不是我克死的嗎?”
蘇塵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杜女士,你雖然是寡婦命,但并不是你的命格克人,而是你的每次選擇,都很奇妙。”
孔愛春反應過來:“小蘇你這意思,就是她專門挑短命的結婚?”
蘇塵颔首。
“而且追求她的人裏,相當多的人是短命相,都……”他猶豫了下,給了個詞,“重欲。”
孔愛春:“……”
杜文靜臉頰飛起一絲紅,但很快調整了情緒,沖蘇塵笑了笑,從精緻的皮包裏取出了兩張一百:“謝謝大師,我明白了。”
她緩緩站起身,拿起傘撐開,走入雨中。
孔愛春見狀,這才忙在她剛才的椅子上坐下:“小蘇,真不是她克夫啊?”
“春嬸,真不是。”
蘇塵收起錢,沖她笑笑。
“那……”孔愛春猶豫,“要不你也幫我算算我是不是克夫命?”
蘇塵笑開。
“春嬸,克夫的一般都是性子強勢黑白不分,相處起來讓人不适的,您可不會,絕對不是。”
得了他這話,孔愛春像是吃了一罐蜜一樣心裏甜滋滋的。
她得意地看向連珍珍:“我說什麽來着?我沒克夫!”
連珍珍無奈:“知道,我們都知道,你心地軟着呢,不然你嫁過來後你婆婆能滿意你啊?真要是克夫,她早跟你翻臉了,能這麽疼你?也就那幾個過得不如意的,看你發達了就碎嘴說你。”
“就是就是。”孔愛春樂呵呵地将糖水喝光,總算聽到樓上傳來了動靜,“喲,阿彪起喽。”
連珍珍瞪了她一眼:“阿彪你随便說,别說阿葵啊,我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媳婦,要被你說跑了,我找你算賬!”
“不敢不敢~”
連珍珍見給杜文靜的糖水她沒碰,索性自己拿過來喝了,還朝外頭的李嬸喊了聲,讓她也進來喝一杯。
李嬸裹着一陣濕意進來,哈了口氣搓搓手:“怎麽今天就下雨了?凍死個人!”
說着又跺了跺腳,一邊喝糖水一邊催促着連珍珍把她的老古董手提烤火籃拿出來。
“等着啊,我去竈膛裏撿點炭。”
老廖抱着黃紙朱砂回來就是一愣:“人呢?”
孔愛春塞了他一碗糖水:“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看美女離開不舍啊?我可跟你說老廖,千萬别喜歡她,喜歡她的都是短命鬼。”
老廖喝了口糖水,咂吧了下:“真假的?”
“小蘇親口說的,能假啊?”
“哎,不過說真的,就她那身段那樣貌那脾氣,沒點能耐的真不敢娶她,可現在有能耐的人哦,好多人盯着哩,這不,前幾天就聽說隔壁市一個富豪被綁架了,現在都沒消息呢。”
提起這個,剛下樓的阿彪就來了興緻:“我聽說是他老婆紅杏出牆被他發現,聯合情人将人殺了,假裝被綁架的……”
“啊?真的假的?阿彪你哪裏聽來的?”
“阿威說的啊,你們知道的,他跑出租,消息靈通地很,據說他們還躲翠城來了。”
“啊?殺人犯啊,躲翠城?”
孔愛春立馬雙手合十:“可千萬别躲咱們這兒,讓我們安安穩穩過個好年吧。”
老廖又美滋滋地喝了口糖水,擺手:“真要躲,肯定是去棚戶區躲,那邊本來都是外地人,誰還管你哪裏來的?”
“對對對,可不像我們這邊,基本上都知根知底的。”
孔愛春安心了幾分,就聽到了腳步聲,扭頭一看,安見歡正抱着個東西進來。
“阿歡?你可好久沒出來了,年貨都買好了嗎?”
“春嬸,買了買了,李嬸,您今天這一身衣服瞧着就喜慶,廖叔早呀……”
安見歡打了一圈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抱着的東西放在桌上。
“大師,您救了我,我不知道怎麽報答,就做了兩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