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成功從九頭蛇身上撕下一片魂靈,九頭蛇的腹部赫然出現了一個洞口。
田子博的心一顫,手一翻,一面鏡子朝九頭蛇投擲了過去。
柳仙察覺危險,青光卷起常玉和那些法器,長尾一擺,朝着洞口沖了出去。
昏迷的王海濤被青光包裹着,白魚親昵地用腦袋頂了一下,露出了海面。
“快快快,那邊,那邊!”
“咦?這邊也有一個人!”
孫梅花在船上大喊着。
等王海濤和常玉都被救上去。
秦得水發令:“快走,别留在這裏。”
此時的他尚不知海裏發生了什麽,隻覺得若是那團煞氣還在,再不走,怕是兩艘船上的人都死定了。
馬達聲響起。
兩艘漁船默契地朝西邊開去。
吳紅良等船開動後才想起來:“魚神,魚神的魚還沒吃完呢。”
孫梅花指了指船邊:“喏,魚神那兒呢。”
就見一條白色的大魚翻滾出海面,緊接着噗噗噗朝船上噴東西。
這場面吳紅良再熟悉不過,連忙避讓開。
“砰砰砰!”
這回大魚吐的不是水。
甲闆上落下了三顆指甲蓋大小的珍珠。
孫梅花愣了愣,忙将其撿起。
“老吳,魚神給我們送珍珠哩!”
“嘿嘿,我說魚神對我們好吧?明天我催他們早點把池塘裏的魚抓完,咱們早點過來!”
孫梅花斜眼:“那還用你說!”
旋即對船員笑了笑:“這三顆珍珠回頭按市場價給你們折現平分成不成?珍珠我想供在家裏。”
年底有錢拿,幾個船員自然是應允的,個個喜笑顔開。
不過視線落在甲闆上或昏迷或疲憊的人上時,又免不住好奇和擔憂。
有人悄悄問吳紅良:“老闆,他們……不會死吧?”
“别,别胡說!”
說話的是才清醒過來的王海濤。
剛睜眼的那一刻,他立馬呼喚起柳仙來。
後來察覺到身上殘留的柳仙氣息,這才安定了幾分。
緊接着,他就看到周圍這些暈倒的人身上都泛着淺淺的青光。
柳仙在幫忙護着他們呢。
仙家裏頭,柳仙雖然治病的能耐弱了點,但想護住一兩個人一時半會兒,沒太大問題,可……
這麽多人……
王海濤面露擔憂地看向自己手臂處。
柳仙回來了,隻是身子幾乎透明,它閉着眼,看起來疲憊至極。
供奉!
不行,我要立馬供奉!
王海濤忙看向孫梅花問:“船上有香燭嗎?”
旋即又懊惱自己嘴比腦子快。
這一看就是一艘漁船,誰家好人漁船上放香燭啊?
指定是沒有的!
不想,孫梅花雖茫然,還是點了點頭。
她從船艙裏取出了香燭,有些爲難。
“那個,我們供奉魚神都在那礁石上,現在方向不對,礁石老遠的。”
“魚神?”王海濤怔了怔,“你們不是供奉的媽祖娘娘嗎?”
“媽祖娘娘那是出海前就供奉,魚神……”吳紅良沖王海濤嘿嘿笑了下,指了指海面上,“魚神就在這兒,肯定來這裏供奉了,不過兄弟,你要香燭還不如給魚神扔點魚呢,他可喜歡吃了。”
王海濤勉力撐着身子往海面看去。
就見熟悉的白色大魚在海面躍起。
魚神……就是那條對柳仙十分狗腿的大魚?
他隻愣了一秒,很快搖了搖頭,從孫梅花手裏接過香燭,虔誠地供奉起柳仙。
手臂上的柳仙緩緩睜開了眼。
蛇眼豎瞳裏往日都是冰冷,這回難得帶上了一絲溫和。
它淡淡開口:“王小子,我得休眠一段日子,你……記得跟着蘇天師。”
王海濤怔了怔,小心翼翼問:“柳仙,一段日子是多久啊?”
“可能一年,也可能十年。”
“你好好學,蘇天師面冷心熱,你要多看多問。”
王海濤眼睛有些酸澀。
柳仙是爺爺去世後開始護着他的,最開始他十分排斥,覺得柳仙一直在,就沒隐私,花了三四年的時間才漸漸接受。
到如今,他已經有了依賴。
甚至,有時候幾乎将柳仙當成了另一個爺爺。
他緩緩點了點頭:“柳仙,我知道了,我一定聽你的話,我跟你說,蘇天師……”
碎碎念了好一會兒,王海濤朝手臂上看去,柳仙的眼睛又閉上了。
幾近透明的蛇身閃了閃,消失無蹤。
王海濤吸了吸鼻子:“我跟你說柳仙,等你醒來,我一定能成個厲害的玄師,我不僅要跟蘇天師學,我還要跟常大師他們學,我煩死他們也要讓他們教我,下回……”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換我保護柳仙。”
香燭在海風的吹拂下明明滅滅,王海濤小心翼翼地護着,及至最後一點燃燒完,常玉總算清醒了過來。
“我們……”他愣了下,忙撐起身子去查看所有人的情況,見青光護着,才問,“通知上頭了嗎?”
那人立馬敬了個禮,沉聲:“沒有您的指示,我們不敢上報。”
常玉歎了口氣:“我來吧。”
他跟部隊聯系,通知翠城部隊醫院第一時間到碼頭接人。
這才仔細看了看吳紅良等人。
“你們……”
“等會兒所有人簽一下保密協議。”
保密協議?
吳紅良愣了愣,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從剛才那軍禮來看,這哪裏是跟他一樣捕魚的啊?這分明就是部隊裏的人。
也不知道深夜在海裏幹什麽,這麽多人都昏迷不醒。
疑惑在他内心徘徊,卻不敢問出聲,隻拉着孫梅花遠遠躲開,想了想,又從船艙裏取出米面開始煮了起來。
這些人看着都很虛,要多吃點呢,飽了臉色就能好很多……吧?
劍州。
陰風起。
翠城城隍再度出現在蘇塵面前。
他灰暗的臉上滿是喜色。
“多謝蘇天師出手滅了那九頭蛇,如今,劍州城隍已歸。”
“不客氣。”
準确地說,應該是很榮幸。
蘇塵将滿是藍色電弧的玉瓶交還翠城城隍,後者原本伸過手來着的,但一看那電弧,又笑着縮了回去。
“蘇天師,這玉瓶……您拿着就成。”
主要剛才他們即便躲在了陰司,都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電弧打入,陰司内的一衆惡鬼慘叫不已,有些甚至直接灰飛煙滅。
這玩意兒……
威力雖猛,但真不好拿,主要不好放陰司裏啊。
要時不時發出電弧,惹得惡鬼連連慘叫,他還休息不休息了?
雖說也能封住,可估摸着也要很多鬼氣,說不定還要被劈……
怎麽算都得不償失。
蘇塵怔了怔,将玉瓶收起,沖翠城城隍拱了拱手:“那我就厚顔收下了。”
他又問了下劍州陰司的情況,得知判官日巡他們都沒了,不免一陣唏噓。
“應是護着劍州城隍才犧牲的,倒是無常還留了一個,他身上的煞氣也除了,知道自己這段時間勾了許多魂獻祭給邪神,自行消散了。”
“哎,劍州遭此大難,城隍沒了這些左膀右臂,陰司怕是要混亂好一陣子喽。”
蘇塵微微挑眉。
“我倒是有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