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賣多少個饅頭才能掙到啊!
再一聽是借壽,下意識身子一顫。
然後就聽蘇塵問:“你之前看着就二十左右吧?八字給我一下,我看看被借了多少壽命。”
老廖:“???!!!”
不止他,林景玉等人都瞪大眼張着嘴。
許久,阿彪才恍然。
“我說怎麽這麽奇怪,他這一路上走路還挺利索的,不像個病入膏肓的啊,怎麽就至于要跳樓自殺,原來……”
才二十上下就成個老頭啊,難怪!
王海濤眼睛亮了亮。
豎起了耳朵。
老頭原本身子一僵,很快就涕淚縱橫:“嗚嗚嗚,我,我,我今年才18嗚嗚嗚~”
聲音凄慘地老廖都憐愛啊。
18長得跟八十一樣,造孽喲。
讓你亂撿錢!
但很快,這哭聲就讓老廖心煩意亂起來。
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怎麽跟娘們一樣哭個沒完了?晦氣!
阿葵聽着聽着眉頭的青筋跳了起來。
她沒好氣催促:“哭哭哭,事情都發生了有什麽好哭的?大師讓你給八字,你再不給,小心直接哭死過去。”
老頭渾身一顫,忙擡起皺巴巴的老手擦了擦眼睛:“我,我就知道我生日,可以嗎?”
見蘇塵點頭,他忙報出了自己生日來,眼睛巴巴地盯着蘇塵:“神醫啊不,大師,我,我的臉還能變回來嗎?”
“還有,那個,那個還能起來嗎?”
蘇塵瞥了他一眼。
“是借了你的壽命,又不是借了你的功能。”
“可,可我……”
“自己不節制,到老不中用不正常?”
老頭幹笑,心虛低頭。
蘇塵掐算了下,開口:“被借走了30年。”
“不可能,30年的話,我怎麽會這麽老?”
“尋常人生一場大病都能憔悴個兩三歲,你突然間被抽走30年的壽命,你覺得呢?”
“再有,這些日子你一直忐忑求醫,寝食難安,變成這樣很正常。”
“真……真的?”老頭緩緩松了口氣,“那大師,我被借走的壽命能拿回來嗎?”
蘇塵問他:“錢全花光了嗎?”
老頭低頭,老手摩挲了下:“早,早就花了!”
撿到錢的當天他就呼朋引伴地請客吃飯喝酒打台球……
那時候誰都喊他一聲哥,直接就飄了,花錢如流水,沒過三天,錢就光了,他也老成這德性。
一覺醒來看到臉大變樣,他極度崩潰,以爲得了怪病。
爲了治病,他打電話回老家,讓他爸媽寄了錢來。
這兩個月,他先是悄悄在衛生所求醫,當說出自己才18時,醫生直接探聽他家人的聯系方式,明顯把他當神經病。
後來他學乖了,去找比較有名的老中醫都不先說原因,可惜,他們都徒有虛名,根本看不出來!
有些崩潰的他最終還是選擇來大醫院。
然而,錢花了,病還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崩潰之下,他才跑去樓頂。
思緒回籠,老頭此刻隻想狠狠甩自己一個巴掌。
叫你貪心,叫你裝闊!
他猛地擡起頭,眼裏帶着幾分絕望:“大師,錢沒了是不是我的壽命就回不來了?”
蘇塵瞥了他一眼:“要看借你壽命的是什麽人,30年的壽命用完了沒。”
老頭眼裏迸出亮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30年的壽命呢,這才過去兩個月。”
老廖撇嘴:“你借錢不給利息啊?那壽命被借走30年,還真能再活30年?指定要打折扣的呀,是吧小蘇大師?”
蘇塵沒回應。
倒是邊上的王海濤連連點頭,沖老廖豎起大拇指來。
老頭原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瞬間煞白。
蘇塵這才又問:“是在翠城這邊撿到的紅封吧?”
老頭連連點頭。
“姓名,哪裏人,撿到紅封的時間,花光的時間。”
老頭老老實實報了。
“黃心安,劍州的,兩個月前,應該是9月……”
蘇塵取出了朱砂黃紙來,王海濤見狀,十分狗腿地上前幫着給朱砂添水磨開。
毛筆點了點,他看到蘇塵落下一行字:呈請翠城城隍協查。
城隍?
好吧。
在見識到蘇塵與紫姑溝通之後,王海濤的驚訝也隻一瞬。
此刻心裏隻疑惑翠城城隍是否真的存在。
蘇塵飛快在黃紙上寫下事由,擺香案,燃表文。
黃紙燃盡,蘇塵擡頭看了看天,這會兒竟有些雲開的迹象。
“阿玉哥,有黑傘嗎?”
“等會兒等會兒。”
陰風驟起時,匆匆借傘回來的林景玉順利撐開。
一道陰影落在了傘下。
那是一濃眉虎目的大漢,左手懷抱一卷竹簡,右手持一牌子,上書:日巡。
“倒是我多此一舉了,”蘇塵淡笑間微微躬身:“見過日巡大人。”
“日巡?”阿葵小聲問着,看向阿彪。
阿彪哪裏知道這些啊,求助地看向林景玉。
林景玉側身,小聲解釋:“是日遊神,聽說城隍老爺手下有日夜兩位遊神,日遊神會在白日巡遊,監察善惡。”
阿葵了然。
邊上有人多嘴問了句:“所以到底算神還是鬼啊?”
話音才落,那人身子就是一顫,望向黑傘下的眼睛裏滿是驚恐。
蘇塵感受到了日巡的些許怒意,側過頭看了那人一眼。
并不面熟,也就無需替他求情了。左不過就是陰氣纏身,倒黴個兩三天而已。
天師府典籍記載,日巡大人大多脾氣暴躁,果真如此。
日巡朝蘇塵回了禮,将懷抱的竹簡遞給他。
蘇塵接過一看,是近半年翠城人壽命轉移的記錄。
都說這些年玄學式微,可這異常的壽命增減記錄竟也有上千條。
不過想想玩具店趙老闆都能憑借古籍養死去的女兒,蘇塵也不覺意外了。
壽數轉移,自然有轉出者,接收者。
蘇塵捧着竹簡飛快掃視了起來,很快落在近三個月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記錄上。
“林建國,26年,李文玉。”
“付明,23年,李文玉。”
“吳明華,18年,李文玉。”
……
“張峰源,17年,李文玉。”
“秦瑜,15年,李文玉。”
粗略看下來,估摸上百條記錄。
都是李文玉。
而這個人,蘇塵恰好認識。
李家棺材裏的那個。
這是要他長命千歲的節奏啊。
不是,誰幫着他們借壽的啊?
日巡甕聲甕氣開口:“蘇天師,兩個月前城隍大人發現異常,令我與夜巡前去調查,可惜李家那處煞氣遍布,我們隻查到出入李家之人。”
随着他話音落下,竹簡上很快浮現了一個個人名,視線落在人名上,自動浮現其肖像。
蘇塵之前借由紙人進入過李家,李建斌三兄弟都認識。
他掃地很快,當又一個畫像出現在眼前,蘇塵眼眸一凝。
這人他見過。
被天雷劈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