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阿婷的刀口恢複地不錯,孩子也挺好的,我們就放心了,家裏年前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再有,病房裏老這麽多人也不透氣,醫生讓我們留一兩個人照顧就好。”
徐佳濤解釋了下,又問蘇塵:“對了,今年家裏芋頭種得多,給你拿點兒?”
蘇塵沒推辭:“行,大舅哥,等我空閑了自己去地裏挖。”
“沒問題。”
徐佳濤他們要走,黃家這邊也就打算留黃紹偉一個。
不過蘇塵快離開時,黃紹偉拉住他了,神情有些扭捏。
“那個……咳咳,你這邊總共花多少錢?我們回去盤算一下還你。”
蘇塵說了數目,盡管之前已經知道不少,黃紹偉還是微微吃驚地張着嘴。
許久,他才咳嗽了下。
“就是……你也知道我們家剛建了房子,也借了點錢的,可能一時間湊不了那麽多錢,要不夠,回頭我給你打欠條行嗎?”
蘇塵拍了拍他的肩膀:“錢的問題好說,就是别讓阿婷受委屈。”
“她現在吃好喝好,還有保姆伺候,能受什麽委屈啊?”
黃紹偉不以爲然。
蘇塵愣了愣,歎氣:“我記得你們黃家還沒分家吧?阿婷一下子花這麽多錢,你覺得能受什麽委屈?”
留下思索的黃紹偉,蘇塵抱着玥玥離開。
才到醫院門口,他就聽到震天的哭聲。
“成貴,成貴啊,你醒醒,别丢下媽,成貴……”
扭頭瞥了眼,他很快收回目光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在車裏玥玥也不安分,好奇望着那邊。
阿亮也疑惑問:“小叔,您不去看看嗎?”
蘇塵神情淡淡:“沒救的。”
早在當初她做決定要救兒子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救了。
周圍有警笛聲響起。
開車的路上,蘇塵透過車窗看到了被壓在地上拿着尖刀的女孩,她沒有掙紮,臉上滿是淚水,嘴角微揚。
趙東升啧了一聲。
“這年頭女人也夠狠啊,刀上有血,這是砍人了?肯定是哪個負心漢吧?”
他還提醒阿亮:“我跟你說,找對象一定要找性子溫和的,千萬别找脾氣暴躁的知道不?不然回頭要不順心,立馬就動刀子,吓死個人。”
阿亮點頭:“趙伯伯,我知道了。”
春明街一如既往的熱鬧。
蘇塵領着玥玥先去了鍾老頭的香燭店買了些香燭,又買了水果前往公廁打算給紫姑供奉時,有人找來了。
是張鳴。
“張隊長,怎麽了?”
張鳴氣喘籲籲:“大師,救命啊。”
蘇塵掃了眼他的臉:“等會兒再說。”
“……啊?”
我,我這事真十萬火急啊。
領導下了命令的啊。
大師,你就不能先幫幫我嗎?
可他不敢催,隻得在公廁門口來回轉圈圈。
老餘見到蘇塵很是開心,尤其看到他還推拒了别人的事,一定要先祭拜紫姑,當下就泡了一杯熱茶。
蘇塵燃了香燭,在老餘祭拜的那個角落恭敬拜了三拜,而後将香插在蘋果上。
煙氣飄蕩,一縷土黃的香火之力緩緩延伸至邊上一株四季秋海棠上。
果然是不一樣的。
土黃的。
天眼下,海棠淡粉的花上一貌美女子緩緩浮現,沖蘇塵盈盈一拜。
蘇塵恭敬回禮。
女子卻猛地身形一顫,突然消失。
蘇塵微愣。
不過很快,女子又在海棠花上顯出了真身,聲音清冷,略帶着幾分急迫。
“能否麻煩天師大人一件事?”
“您說。”
“章強有危險,他在西郊山坡上的一處屋舍地下,那裏煞氣濃郁。”
蘇塵皺眉。
怎麽又是煞氣?
但難得有神求助,自然是應允的。
不就是再畫幾張引雷符,多付點加工費嘛。
見他應下,紫姑又是微微屈膝,盈盈一拜,很快消失在海棠花裏。
老餘原先見蘇塵祭拜還樂呵呵看着,後頭見他朝邊上的海棠說話,愣了愣。
等蘇塵走出公廁跟張鳴說話,他才後知後覺:“诶,後生仔,茶!”
蘇塵擺了擺手:“老餘叔,回頭我再喝,先辦事。”
張鳴此刻腦袋嗡嗡的。
跟着蘇塵急走了幾步,他還是沒忍住問:“大師,章強的事真跟我們要辦的急事有關?”
蘇塵瞥了他一眼,張鳴立馬身闆一緊:“大師,我現在就去召集人手。”
他邁開步子,一陣疾跑,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
蘇塵掐算了下,确定帶着玥玥沒危險,這才抱着小家夥走出春明街,然後拐去了老錢的金店。
金店裏,老錢見到他就樂呵了起來。
“又是你這個後生仔啊?”
“來拿金片?”
還沒聽蘇塵回複,他就打開櫃台,從裏面取出了盒子來:“給。”
“老人家,您的手藝真厲害。”蘇塵打開盒子,看着那薄薄的金片,免不住誇贊了聲,老錢樂開了花。
“打個金片就叫厲害啦?你是沒瞧過我其他手藝哦,我跟你說後生仔,我打的鳳冠才是一絕哩,可惜呀,這年頭就算人有錢了,也不打鳳冠喽。”
老人家感慨了兩下,收了蘇塵的錢就要放抽屜裏,外面突然沖過去六七個人,個個手裏拿着棍棒。
老錢吓了一跳:“這又是誰家後生要鬧事啊?成日裏閑的。”
蘇塵收起盒子,剛準備轉身,突然腳步一頓,仔細看了看老人家的臉。
老錢疑惑地摸了摸:“怎麽了後生仔?我臉上有東西?”
蘇塵搖頭:“老人家,您年紀大了,晚上不宜開店,早早打烊好好休息才好。”
老錢怔了怔,等反應過來,蘇塵已經離開了。
他一陣唏噓:“這後生仔也不知道是誰家孩子,指定很孝順,羨慕不來哦。”
“哪個後生仔啊?”
金店後面的布簾拉開,一青年打着哈欠撓着腦袋走出來。
老錢見到他就沒忍住翻白眼。
“還知道起啊?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太陽都曬屁股了。”
“老頭你真啰嗦。”
老錢沒好氣:“也就你覺得啰嗦,人後生仔跟我不認識,還關心我身體哩,讓我早早打烊别夜裏開店!”
“所以究竟是哪個後生仔啊?”
“還能是哪個?讓我打金片的那個呗。”
老錢氣鼓鼓地坐下鼓搗工具去了,青年愣了愣,突然身子一顫。
春明街口,蘇塵剛想攔一輛出租,就聽到驚喜的呼喚。
“蘇天師,蘇天師,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