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鵬撅着個小嘴。
“爸爸,以後還能見到大魚嗎?”
蘇塵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有緣會再見的。”
“那我跟大魚肯定很有緣。”
“嗯,爸爸也這麽覺得。”
阿鵬朝海裏的大魚揮揮手。
“大魚再見,再見~”
吳紅良咕哝了聲:“都說了是魚神,怎麽還喊大魚啊?”
“算了算了,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魚神莫怪啊!”
他雙手合十碎碎念了一陣,轉頭又燒了水讓劉愛國多喝點。
“咱們在海上啊,最缺的就是這一口喝的,小兄弟你這命是真大,一般人流落這樣的地方,七八天都扛不過的,你這都半個月了,我跟你說,幸虧魚神保佑。”
劉愛國這會兒也總算緩過來了,聽妹妹說起那大魚帶路的事,回想起水洞裏蹦跳的魚蝦,也有了猜測,聞言連連點頭。
“是多虧了魚神保佑。”
他将水洞裏的魚蝦說了說,解釋着:“那些天我單小白蝦就吃了不少,海水是半點不敢喝,就這麽撐下來的,你們看我這嘴唇,起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柳英聞言又是一陣心疼。
劉愛國卻是撐着身子朝礁石方向又拜了拜,這才吃力地坐下,問起船上其餘人的情況,得知所有人都沒了,臉陡然蒼白了許多,嘴唇哆嗦了許久,到底是說不出什麽話來。
這模樣看得吳紅良一陣搖頭。
能夠一起出海幾年的,那都是過命的交情。
哎~
劉玉翠小心翼翼問:“要不哥,等我們回家,你去打聽一下老闆他們的八字,我們再找大師算一算?”
劉愛國眼睛亮起,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許久,他搖搖頭:“算了。”
如他這樣的幸運兒,怕是隻有一個。
親人的死訊固然讓人痛苦,同行人“死而複生”更讓人痛恨。
猶豫了下,劉愛國建議:“媽,回去後我們就搬家吧。”
柳英怔了怔,緩緩點頭:“诶,媽聽你的。”
漁船出海時是奔着救人去的,沒想到卻滿載而歸。
在碼頭下錨時,吳紅良就滿面紅光地跟附近的船員樂呵笑說起來,等将船上的春子都搬下船,陸續往三蹦子上裝,有人眼紅了。
“喲,老吳,年前還叫你遇上春子啊?這可是好貨啊,要發大财喽。”
春子也叫黃姑魚,刺少肉嫩,尤其适合老人和小孩吃,價格一直挺不錯的,更别說如今還不是吃春子的季節,估摸着一斤能有個七八塊錢,這一批能賺個萬把塊。可不就發财了嘛。
吳紅良看到來人,扯了扯嘴角。
“老夏,什麽發大财啊?你也不看看我之前多倒黴,每回油錢都倒貼,難得趕上這一回,都平不了之前虧的賬哦。”
“哎,也不知道今天之後是不是改運了,要還倒黴,我估摸着就要把漁船賣了,換個行當喽。”
老夏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身子瘦高,聞言總算舒坦了,樂呵呵着:“老吳你要換個行當發财,記得帶上我啊。”
然後不由分說抱了兩條魚,叼着煙走了。
吳紅良見狀無奈搖了搖頭,一轉頭,就對上蘇塵審視的眼眸,他愣了愣,幹笑:“大師,沒事的,不就兩條魚嘛,我們打漁回來都這樣來回拿的……”
他解釋了句,就聽蘇塵開口:“你的财氣又在散了。”
“……啊?”吳紅良一時沒太聽明白。
“看好這些魚,免得出事。”
吳紅良下意識點頭,然後眼睛一掃,就發現有一箱魚不知道怎麽就擺在碼頭邊緣上,底部搖搖晃晃的,就快要往海裏倒下,他忙扶住,喊人幫忙往裏推了推。
“呼~”
好險!
這一箱就值好幾百啊。
真掉下去,要心疼死。
然後就聽咔嚓一聲,吳紅良愕然擡起左手,就見手表的表盤不知怎麽的,居然碎了。
一時間他有些愣住。
蘇塵扶額。
止不住,根本就止不住。
感覺要不解決這個财氣逸散的問題,就算他讓漁船遇上這群春子,春子即便能順利賣出,錢也到不了吳紅良手裏。
服氣了。
歎了口氣,蘇塵開始問吳紅良的八字。
後者呆滞的眼神總算有了光。
“對對對,大師你快幫我算一算,我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特别倒黴……”
蘇塵:“八字。”
“哦哦哦,我60年生的……”
蘇塵仔細看了看吳紅良。
才大自己四歲?
看着比自己老十歲不止啊。
出海打漁還是挺摧殘人的。
唏噓了一陣,蘇塵掐動手指算了算,眉頭漸漸擰了起來。
吳紅良見狀,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等蘇塵看去,他忙問:“大師,我是不是惹到什麽了?”
緊接着他撓頭:“不能啊,我逢年過節的,拜神都很積極的,頭香幾乎都是我的啊。”
蘇塵歎氣:“紅良哥,以你這八字來看,你是一身順遂,小富平安,不可能會有财氣逸散,就是俗稱的破财相,但你現在的面相上,财帛宮黯淡,财氣也在逸散,很不尋常。”
思考了下,蘇塵問他:“紅良哥,你有把自己的八字給别人嗎?”
“沒啊,除了十幾年前結婚合八字,十年前挖池塘找先生算吉日,好像……就沒了。”
蘇塵皺眉:“那麽久,應該不是。”
“那,那我還是得罪了哪位神仙?”吳紅良小心翼翼問。
“哎紅良哥,大師說的給别人,就說明,這肯定是人幹的啊。”一個船員忍不住提醒。
然後又沖幾乎不見人影的老夏努了努嘴:“那不就是一個?成天跟紅良哥你作對,鐵定是他!”
另一個船員附和:“對對對,紅良哥你人好,大家都尊敬你,也就老夏,成天陰陽怪氣的,看你不爽,還給我們使絆子。”
吳紅良撓頭:“不,不能吧?”
話是這麽說,心裏還是起了波瀾。
不過很快他就止住了,求助地看向蘇塵。
蘇塵想到一個十分簡單的破财咒。
“紅良哥,你有将自己的頭發指甲這些給别人嗎?”
“這,這我哪裏知道啊?誰會撿這些玩意兒?而且我一般不是在船上剪指甲,就是在池塘邊,剪了估計都找不到。”
“那,有沒有人找你借錢,每隔一段時間借一次,從來不還的那種?”
提起這個,吳紅良立馬精神了。
“借錢啊,我有賬本!”
船員催促:“紅良哥你快去拿,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居然算計你!”
柳英和劉玉翠原本是想回市裏的,聞言也不着急了,跟着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