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米都泡好了,回頭磨一磨,就能開始做。”
蘇塵點頭:“行,沒問題。”
蘇老頭全程在邊上吧嗒着水煙,到底是沒忍住:“泡那麽多米,是想累死我們爺倆啊?”
“閉上你的嘴吧,你就會埋怨,有本事做好你别吃。”
“你就出一張嘴,糯米不是我去小賣鋪挑的?不是我泡的?明天還得我磨,你出什麽力了?還讓阿塵打下手,說大話~”
“我出錢了怎麽滴,你個死老頭……”
眼見二人又要吵吵,蘇塵忙舉起雙手:“媽,餓了!”
“哦對對對,吃飯吃飯,今天做的芋頭飯。”
劉春花忙招呼阿虎阿塘倆人一起。
芋頭飯是用炒好的五花肉放入米和芋頭裏,再用木桶蒸熟的。
掀開木桶蓋時,肉香和芋頭香撲鼻而來。
幾個孩子聞到了,立馬蜂擁着拿小碗筷子和調羹。
“自己盛自己盛啊,煮了很多。”
劉春花樂呵呵着給阿虎阿塘盛了,回頭讓蘇老頭給孩子們盛飯,自己拿出了兩個盆來,往裏頭裝。
“媽,是要給大哥四哥家送嗎?”
劉春花點頭:“就你大嫂四嫂那摳門的樣兒,你幾個侄子一年到頭都吃不到幾塊肉。”
“诶,那我給送去,正好我跟四哥有話說。”
“什麽話?”
蘇塵把今天小木人用光的事說了下,末了才道:“還是得麻煩四哥多幫我雕幾個。”
蘇老頭和劉春花愣住了。
“這就買了啊?”
“那裏頭的兇東西真收了?”
蘇塵笑着點頭:“不過爸媽,那屋子幾十年沒人住,屋頂都破了大半,屋子也毀了,我想留着底下的青石闆,其他的全部重建。”
“喲,那重建要不少錢吧?”劉春花憂心忡忡。
“是啊,我聽說現在城裏請人幫忙,一天都得一二十,重建是不是要花上萬啊?那不比買其他屋子貴啊?”
蘇塵點頭:“如果真想往好了修,肯定是貴的,咱們湊合着住的話,我估摸着上萬吧。”
“主要是地段好,現在附近的院子你想買,沒有個三五萬下不來。”
劉春花點頭:“這麽算的話,還是買兇屋劃算的,能省下一半多的錢。”
蘇老頭也跟着點頭。
“阿塵啊,請人來重建的話,回頭爸去盯着。”
“行,那會兒估計咱們也去市裏了。”
蘇塵抱着兩個盆到村尾的屋子時,蘇茂和蘇德他們已經開始吃飯了。
聽說送的芋頭飯,林春嬌笑着收下。
“大哥,明天你忙不?不忙的話帶阿亮來家裏幫我磨年糕吧。”
“明天下雨,我就不去市裏了。”
這事情回家的路上跟趙東升說過,阿亮也知道,但蘇塵還是解釋了下。
“磨年糕?”
“嗯,爸媽米放多了,我估計明天就我跟爸,夠嗆,四哥還要幫我雕刻小廟宇,隻能來麻煩大哥你了。”
蘇茂拍着胸口:“什麽麻煩,明天正好沒事。”
“那就這麽說定了。”
蘇塵又把另外一盆給蘇德送去,說了雕刻小木人的事就回家。
隻是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了嗚咽聲。
蘇塵愣了下,好奇進去。
就見阿虎阿塘他們已經下了桌子,在邊上紮紙馬,蘇老頭劉春花正和幾個人坐竹椅上聊着天,其中一個婦人正擦着眼。
聽見腳步聲,他們齊齊轉過頭,見是蘇塵,劉春花忙站起身。
“阿塵啊,你張二叔家出事了。”
蘇塵這會兒也認出來了,是住在小賣鋪邊上的張明山家。
他們家在村裏算日子過得不錯的。
大兒子早年就跟人幹泥瓦工,這幾年出師了沒少掙,二兒子在村委辦事,最小的那個兒子張學銘今年也結了婚,老婆現在都懷孕七八個月了吧。
“出什麽事了?”他問。
張明山抹了把臉:“是阿勇。”
“他被人抓了,現在都找不到人。”
“……啊?抓?派出所抓的?”
“不是,阿平今天去市裏了,托關系問了一圈,不是他們抓的。”
蘇老頭小聲提醒:“阿平認識個市裏的領導,應該是真的。”
“那阿勇怎麽會被抓?他惹到什麽人了嗎?”
“不能啊!”張明山苦惱,“阿塵你是跟阿勇一塊兒長大的,他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啊?”
“老實本分,每天除了跟磚頭水泥打交道,酒都不愛喝的,他能惹到什麽人啊?”
蘇塵點點頭。
原主的确是跟張學勇一塊兒長大,隻不過結婚後,倆人的生活模式截然相反。
張學勇努力上進,是别人嘴裏的好老公好兒子。
而原主,打牌閑逛,人人都說是二流子。
所以十年前開始,二人的關系就越來越疏遠了。
但再疏遠,也是發小。
蘇塵仔細看了看張明山和他老婆車紅英,眉頭微皺。
“張二叔,你們倆子女宮晦暗,阿勇的确會出事,八字帶了嗎?”
倆人連連點頭,惴惴不安地掏出寫着八字的紅紙來。
“第三個是。”張明山提醒。
蘇塵掐動手指算了算,眉間松開又緊上,看得幾人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等蘇塵睜開眼,劉春花就迫不及待問:“阿塵,怎麽樣了?”
蘇塵歎了口氣,無奈扶額。
“阿勇暫時還沒危險,不過等五天後完工,就會被殺掉。”
一聽這話,車紅英嘤嘤哭了起來:“我的阿勇啊~”
張明山忙問:“阿塵,有法子知道在哪兒嗎?我們去救,行,行嗎?”
“隻知道方位和距離,具體是哪兒,不好說,不過是在市裏。”蘇塵猶豫了瞬,掐指算了算,站起身,“這樣吧張二叔,爸媽,我去市裏一趟。”
“我,我們也去。”
張明山和車紅英都不放心,非要跟上,蘇塵隻得無奈應了。
下了雨的山路很難行,更何況是黑夜裏,一路上張明山和車紅英都摔了好幾跤,十分狼狽。
蘇塵去招待所找趙東升時,他才剛洗漱好,一聽要去市裏,頭發沒擦幹就出門了。
張明山和車紅英看到小車,小心翼翼地上去,很是拘謹地直着身子,生怕髒亂的衣服把車裏弄髒。
蘇塵讓他們放輕松。
趙東升也跟着笑:“就是就是,叔嬸,車髒了回頭擦一擦就成的,就跟衣服一樣的。”
他是個能唠嗑的,三兩句話就讓張明山和車紅英開了口,後頭再打聽,也知道了他們夜裏進市裏的原因。
“大師,不是派出所抓的人,那就是道上的,這有點難辦啊。”
蘇塵笑笑:“無妨。”
就是人多一點而已。
他摸了摸手中被布包裹的劍。
非常時刻,就用非常辦法。
桑塔納緩緩停在兩米圍牆外時,蘇塵挑了挑眉。
趙東升也有些意外:“居然在這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