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且慢,且慢,給你就是了……。”
陳雲浩嘿嘿一笑,這一招可是學自他老爹,百試不爽。
随手抛下一塊五兩的銀子,陳雲浩一手拿起玉牌,一手拿起那一塊古鏡,轉身就走,他早已思家心切了。
一邊走一邊把玉牌和古鏡塞到了懷中,其實是避人耳目,順手收到了儲物袋裏。
在這片大陸上,普通凡人是知道有修仙者這一類特殊人群存在的,但修仙者不會輕易在凡人的城池中展露神通,這是自古就流傳下來的一個約定。
現在陳雲浩要着急回家探望父母,那一方古鏡等回頭有空慢慢再研究。
從北城到南城也有二三十裏路,陳雲浩三步并做兩步,急匆匆的趕路。
看着越來越熟悉的街道,陳雲浩臉上的表情開始複雜起來。
既有興奮,又有近鄉情怯的感覺,總之很複雜。
陳雲浩家這一片其實屬于平民區,既不是大富大貴,也不是貧民。
因爲陳雲浩的老爹算是有學問的人,在一家商行做記賬先生,收入還過的去。
剛剛從大路拐進了自家門前的小巷中,眼前的一幕讓他如遭雷擊。
“這,這……,怎麽會這樣!”
陳雲浩家這一條小巷子,一排有十幾戶人家。
但此刻映入他眼簾的是,是一片如廢墟一般的瓦礫。
整個巷子十幾戶人家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被燒焦的木梁以及熏黑的瓦礫。
陳雲浩緊走兩步,憑着記憶找到了自家大概的位置。
他家在巷子裏進去第四家,位置偏靠大路,還是很好找的。
看到這廢墟,陳雲浩畢竟是少年心性,一時之間手足無措,雙目無神,嘴裏一直在嘀咕着。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别說是少年心性了,就算是一個飽經風霜的成年人,突然看到家都沒有了的景象,也必然是亂了方寸的。
陳雲浩畢竟是修士,過不多會身子一震,急忙跑出巷口,随機拉住了一個路過的行人。
“這位大哥,這平安巷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變成一片廢墟?”
被陳雲浩拉住的中年路人,探頭掃了一眼平安巷,歎息的搖了搖頭。
“兩年前平安巷走了水,十幾家都燒沒了,可惜了裏頭的幾十人都沒有出來……。”
陳雲浩一聽,原本有些慌亂的心神,這一下更是心亂如麻,大腦一片空白,眼神空洞就猶如失了神一般。
“沒了,沒了,都沒了……。”
陳雲浩此刻如行屍走肉一般,不知怎麽又回到了自家小院的廢墟處。
這一刻他心如刀絞,少小離家老大回,卻沒想到回來是這麽一個情形。
好半晌,一聲痛哭聲才從陳雲浩的嘴中傳出來。
陳雲浩跌坐在地,嚎啕大哭,縱然他已是煉氣第六層的修士,也是一少年,也是爹養媽生的,如何能不痛心!
也不知哭了多久,陳雲浩好像想起一件事,顧不上擦臉上的淚珠,跳起來往南跑去。
雖然此事令陳雲浩心智大失,卻也沒有忘了自己是修士的身份,在這凡人城池内沒有敢施展神通,隻靠一雙腿腳跑到了紫衣巷。
陳雲浩的大姐家就在這紫衣巷中,他必須要搞清楚是什麽原因讓自己家破人亡。
姐夫家也是這州府中的普通人家,家境與自家差不多。
看着熟悉的大門,陳雲浩有些猶豫。
八年時間會發生很多事情,大姐家是否安好,是否搬離此地?
他生怕敲門之後出來的是陌生人,
陳雲浩隻是略微猶豫一下,便上前一步輕輕拍門。
一陣門栓響動聲從門後邊傳來,一個八九歲的半大小子探頭出來。
陳雲浩也是失了心智,渾渾噩噩的,要換的平時,隻需要放開自己的神識,看一眼便知這小院裏有沒有自家的大姐。
雖然說煉氣期修士的神識還不算強大,不過十餘丈的範圍内還是可以的。
陳雲浩離家的時候,他的大姐剛生孩子不久,他還有機會抱了抱自家的外甥。
看到這半大小子長得與自家姐夫有六七分像,陳雲浩緊張的心終于松了一絲。
“蟲兒,你母親在家嗎?”
半大小子仰着頭,一臉警惕的看着陳雲浩。
“你怎知我的乳名,你是何人?”
看着眼前人小鬼大的外甥,沖淡了一點心中的悲痛。
陳雲浩淡淡一笑:“記得你剛出生的第二天,我初次笨手笨腳的抱你,你在我懷中蠕動的像一隻蟲子,所以我與你母親建議你乳名就叫蟲兒……。”
“你是小舅舅,我聽母親時常說起你……。”
蟲兒的小眼瞪的老大,一臉驚喜的看着自己毫無印象的小舅舅。
時光過得真快,記得當年陳雲浩在平安巷口玩耍,被過路的醉道人一眼相中,執意要收爲徒弟。
以陳雲浩的天資來說,就是一塊天生的修仙胚子,别說是醉道人了,換了任何一個門派都要收歸門下的。
起初陳雲浩的父母以爲醉道人是江湖騙子,哪能聽他三言兩語,就把自家小兒帶走呢。
最後醉道人不得已在凡人面前顯露了一些修仙手段,直言陳雲浩有靈根,如果不修仙,等于明珠蒙塵,太過于可惜了。
見了真正的仙家手段,陳雲浩的父母才同意醉道人把陳雲浩帶回山門,這一晃就是八年時間,當年的嬰孩已經都成了半大小子了。
陳雲浩的思緒隻是飄了一下,下一刻就被外甥蟲兒拽住衣袖拉進了小院内。
小院還保持着原貌,與他離開時的記憶中一樣。
“母親,快出來,我小舅舅回來了……。”
蟲兒大喊着急忙跑向正屋。
下一刻隻聽得屋内叮叮咣啷一陣響,一個身影跌跌撞撞沖出屋内。
“大姐……。”
陳雲浩眼睛一紅,差點忍不住又要哭出聲。
“小弟……。”
看着眼前長成大人的小弟,大姐終究是婦人家,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抱着陳雲浩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