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紫幽夢在,許雲行事便無法随心所欲,至少不再會随意冒險,會小心再小心,直至重塑肉身,返回紀元界。
“是擔心我受挫太重,心智受損,行事不計後果,萬一鑽牛角尖以殘魂之軀死去,而耽擱了他的計劃?”
“真是有些小看我許雲了,也對,在他眼中,百年前的我隻不過是個後輩罷了,若非天命一脈的身份,即便是紀元界十子,也不會被他放在心上。”
“無論如何,此事倒是我許雲欠下了人情。”
許雲啞然,緩緩走出城池,朝着感知中羅布所在的位置趕去。
而随着許雲的離開,先前那座城池也緩緩消散于無形,當然,隻是隐藏于虛空中。
修羅千離随之起身,他離開了山巅之上的涼亭,如他之前所說,這顆試煉星球之上的一切,都不會被他人知曉。
既然許雲已經答應了交易,目的達到,之後許雲要做什麽,修羅千離也就不再關心,他不擔心許雲會欺騙自己,天命一脈的修煉講究念頭通達,除非許雲想要自毀,否則隻要許雲還活着,這樁交易便有效。
因爲紫幽夢一事所花費的時間,許雲成功錯過了這片試煉星球上最爲激烈的一場大戰——關乎于羅刹令的争搶。
數萬人落入這星球之上,經過慘烈的厮殺,到如今星球之上隻剩下不到一萬人,而這一萬人,則要争搶最後的名額。
星球之上的羅刹令已經盡數出現,身懷羅刹令之人,皆是如同驚弓之鳥,各自施展手段躲藏起來,唯恐被旁人發現自己的蹤迹。
而羅刹令的數量,果然如同許雲所說的那樣,遠不及三千之數,隻有區區一千枚!
也就是說,這一萬人,還會有九千人死在這場羅刹試煉。
羅刹試煉,巨大的機緣背後,則是令人發指的代價。
經過數日的趕路,許雲在一片小湖邊察覺到了羅布與绮羅兩人的氣息,身上并沒有羅刹令的波動,看來并未在先前的戰鬥中取得成果。
兩人身上都帶着不同程度的傷勢,争搶羅刹令那般牽動整個星球的戰鬥,兩人再如何不想參與其中,也難以幸免。
在兩人不遠處,許雲還感知到了另一隊人馬的氣息。
雙目化作皎白色,天月脈中的力量流轉,許雲透過一些阻礙,看向正屏息凝神的羅布與绮羅。
許雲打算暫且不出現,羅布兩人很明顯是在伏擊那隊人馬,那隊人馬手中有一枚羅刹令,也有着一名神藏武者坐鎮,以及六名靈台境,他打算看看羅布準備怎麽做。
“距離很近了,他們就在三百裏之外,也不枉我們跟蹤到現在。”羅布眼中的憨厚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藏于平淡之下的隐隐殺意。
羅布可以說是許雲一手帶出來的,潛移默化之下,他的氣質與許雲有些相似,至少在戰鬥狀态,這般神情已有了許雲的幾分神韻。
绮羅已經隐于黑暗,她在黑暗中微微點頭,眼中浮現驚訝神色,完全沒料到羅布的感知能力竟然如此變态,三百裏已經超過了靈台境的感知極限。
難怪羅布能如同鬣狗一般死死跟在那隊人馬後方,這是他的神魂感知極限距離。
但想到一直指導羅布修煉的可是一尊皇道傳人,绮羅又釋然了,隻是握着匕首的手又加了幾分力,她不想被羅布甩在身後。
察覺到那隊人馬有所放松,羅布體内氣息微微一顫,他準備出手了。
許雲默默注視着,他在心中估算羅布此戰的勝率。
結果得出的結論很不妙,隻有一成不到。
許雲的感知能力自然要強過羅布,他也看到了一些羅布所沒看到的東西,例如,那神藏境體内的一道法寶。
“聖光血弩,這種戰場上的攻伐利器,居然會出現在暗界大後方,看來那隊人馬背景不簡單。”許雲目光微凝,他心中升起一絲詫異。
正是因爲察覺到聖光血弩的氣息,許雲下意識使用天命之力多看了幾眼那隊人馬。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許雲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不是吧,這世界還有這麽巧的事情?”許雲嘴角一抽,他在那隊人馬中看到了一名女孩。
女孩身披寬厚袍子,臉上更是帶着面紗,因爲面紗是一件帶有隔絕功能的靈寶,所以許雲第一次并未察覺女孩的怪異。
當天命之力穿透那面紗的阻隔,看到那女孩的容顔之時,許雲總覺得有些熟悉,這女孩應該與許雲曾經見過的暗界之人有關系。
另一處,那隊人馬駐紮之地,那神藏老者來到女孩面前。
老者小心翼翼開口:“小姐,這半月時間,我們已經将這顆星球翻了個底朝天……”
女孩眼神泛起一股灰暗,而後緩緩搖頭,她的聲音透過面紗,帶着一絲疲憊:“繼續找,他一定在這裏。”
老者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焦慮:“小姐,來之前家主便說了,子初大人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一切順其自然便好,若此事被家主知曉,家主定然震怒,老夫……”
“夠了。”女孩打斷老者的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們隻需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老者沉默了,他知道女孩的脾氣,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他隻能默默退下,心中卻在盤算着如何向家族交代。
女孩獨自一人坐在帳篷中,她似乎在回憶着什麽,而後嘴角微微一翹。
而在遠處,許雲的臉色卻是愈發怪異,自己前腳見證了子初的死亡,後腳就碰到了子初的親人?
雖不知女孩與子初究竟是什麽關系,但那近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騙不了人。
女孩很顯然不知道子初已經死去,她還想着能否将子初從那囚籠中救出來。
想到下一刻羅布将要做的事情,許雲不由得微微搖頭:“這世界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