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名爲紫幽夢,是許雲的五名親衛之一,天岚關一戰落盡,許雲自刎而複生,紫幽夢便利用命奇皇留下的秘法感知到了許雲的存在。
她知道許雲身在暗界,她也知道暗界有多麽危險,但她依舊義無反顧,他隻知道,要救回許雲,救回她的聖子。
這百年時間,許雲不知紫幽夢經曆了什麽,他來到紫幽夢面前,看着紫幽夢那密布傷痕的臉頰,那慘白無神的眼眸。
許雲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他能感受到紫幽夢身上的傷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
紫幽夢失去了她視若珍寶的容貌,也失去了眼眸。
“幽夢,是我,我是許雲。”許雲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他伸出手,輕輕撫摸紫幽夢的臉頰,可他不過是一縷殘魂,他的手掌在紫幽夢臉上輕輕劃過,卻是穿了過去。
許雲的心如刀割,他看着紫幽夢那曾經美麗的臉龐,如今卻布滿了傷痕,那雙曾經明亮的眼睛,如今卻失去了光彩。
“幽夢,你應該與燕瑤一起回上界,保護她的……”許雲聲音沙啞,他看着昔日精靈古怪的丫頭,如今變成這份模樣,心中怒氣升騰,殺意彌漫。
紫幽夢久違的感受到了許雲的氣息,她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盡管那微笑在傷痕中顯得有些凄涼。
“許雲……聖子,天機樓的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呢。”紫幽夢的聲音微弱:“我沒讓大家失望,我找到你了。”
許雲的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情緒,他知道自己當初一言不發的坐化,爲天機樓帶去了多少悲痛,但他别無選擇,唯有這一條路,他才能擺脫天主。
“這裏是暗界何處,請聖子将虛空坐标告知幽夢,我天機樓上下已做好了準備,隻要幽夢将坐标傳回,下一刻,四位尊者大人便會帶着天機樓戰力來此,迎聖子回宗!”紫幽夢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勢,她雙手結印,铿锵詢問。
“天機樓不可一日無主,聖子大人當回宗,主持大局。”紫幽夢勸說道。
許雲聽到紫幽夢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想起了天機樓那四個老頑童,以他們的實力,加上天機樓的底蘊,将自己帶回天機樓,自然不會很困難。
但,天機樓要付出的代價也絕不會少,至少,四個老叔叔定然會有人折戟于暗界。
“幽夢,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許雲的聲音透着一股低沉:“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而且,暗界的情況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紫幽夢的臉上露出一絲焦慮,她想要說些什麽,但許雲輕輕擺了擺手,阻止了她。
“放心,我知道我背負着什麽,我不會胡鬧。”許雲輕聲安慰:“現在,我來爲你療傷,順便,你得告訴我,究竟是誰把你傷成了這般模樣。我許雲的人,向來隻有我許雲欺負的份兒。”
紫幽夢的嘴角微微上揚,盡管她的笑容中帶着幾分苦澀:“許雲,你可是天機樓聖子,怎說話行事像個土匪,要保持風度的。”
許雲擡手輕輕搭在紫幽夢的肩頭,他魂中的天命之力流轉,時間在這刻變得混沌,眨眼之間,許雲于時間長河中尋到了百年前的紫幽夢,他抓起對方的眼睛,而後将其拓印在如今的紫幽夢眼眶中。
“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許雲是什麽性格,旁人不清楚,你紫幽夢還不知道?”許雲擡起手掌,紫幽夢的臉頰在時光逆轉之下,緩緩恢複正常,她的眼睛重新變得明亮,隻是再不複以前那般精怪,而是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憊。
紫幽夢眨了眨眼,她終于看清了許雲,與她想象中差距太大,在她記憶中,許雲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是衣着華麗、臉龐白淨、眼神中刻畫着極深的孤傲。
而如今……紫幽夢看着面前的一縷殘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幽夢,世事變化無常,我雖失去了肉身,但這何嘗不是一種機緣,一種全新的開始,不必爲我悲傷。”許雲想爲紫幽夢擦掉眼角淚水,他卻沒有伸出手,隻是眼中包含笑意。
兩個熟悉之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而後,許雲輕輕抱住了紫幽夢,他知道,面前這個女子,爲他遭受了太多磨難。
“天機樓,還好嗎?”許雲輕聲問道,他還牽挂着天機樓,他不知道随着老頭子的逝去,如今的天機樓變成了何等模樣,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紫幽夢緊緊依偎在許雲懷中,她的淚水漸漸止住:“天機樓……還在,隻是沒有了老樓主,下面那些附庸宗門,有些蠢蠢欲動。”
“濁尊大人已經割去了中乾天的大半疆域,以求韬光養晦。所幸玄策府的天陣子大人還對您抱有情誼,對我天機樓伸出了援手,這才讓我天機樓避免了各大勢力的鬥争。”
“如今的天機樓,因爲你的消失,群龍無首,樓中底蘊難以動用,隻能無奈閉樓不出。”
許雲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天機樓是何等龐大的宗門,即便是失去了命奇皇,整個紀元界,也不該有幾個宗門能與之較量,何談動用底蘊?
聽紫幽夢的話,許雲知道,如今天機樓的狀況不算好。
那些附庸宗門,若無人撐腰,他們怎可能有膽量做些小動作。
“天庭……天主,是在用天機樓逼我回去?等着吧,我會回來,等我回來之時,就是我天機樓掀翻天庭之時!”許雲胸口中滿是抑郁之氣,他眼神中滿是狠厲之色:“天象一脈,天命一脈,該有個了結。”
紫幽夢聽着許雲的話,她眼中異彩連連,天機樓依托于天命一脈而存在,曆代樓主,都是天命一脈傳人。
直至今日,許雲是這一代天命一脈之人,他就理應是天機樓之主,他已不再是聖子,而是樓主。
“推翻天庭?”紫幽夢驚呼一聲,她沒有任何勸誡,隻是暗暗記下了許雲的話:“濁尊此前便說了,隻要許雲你一聲令下,我天機樓上下,随時可揭竿而起!”
許雲轉頭看向腳下的城池,他輕聲道:“不急,眼下先處理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