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路經一片虛空,經過一顆星辰,那星辰之上的時間便會突變,或而變快,或而變慢、或者逆轉。
這股力量,正是天命之力。
天命之力如同一道迷失的遊魂,它在尋找自己的歸宿,尋找着能承載它的地方。
天命之力,曾是許雲一切力量的基石,但現在,天命之力成了許雲最後的希望。
許雲的意識在天命之力中遊蕩,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變得越來越模糊,他的意識快要消散了。
漂泊太久了,許雲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他逐漸再難看到外界的光景。
如果這樣下去,或許他真的會死去,這天地間最後一縷的天命之力,也會消散。
然而,就在如此漂泊之時,不遠處的一顆星辰之上,令許雲感到了一絲熟悉。
這股熟悉極爲無厘頭,甚至有些陌生,但這是許雲最後的希望。
他用最後一絲意念,驅使着天命之力向那顆星辰靠近。星辰在混沌的虛空中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它的存在似乎與周圍的虛空格格不入,卻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随着天命之力的接近,星辰上的光芒開始變得強烈,它仿佛在響應着天命之力的呼喚。星辰的表面,山川河流、草木花石都開始散發出一種神秘的氣息,它們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隻見星辰之上的事物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而後又極快速恢複正常。
……
暗界,修羅天,羅刹域。
在羅刹域的一座小城中,這裏生活着的人,頭生立角、青面獠牙、有些背後有雙翼,成年者足高三米有餘,膚色各異。
這些人,顯然是暗界修羅族之人。
在小城中心,一片寬闊府邸之中,數名修羅族老者面露焦急,于那府邸中來回踱步。
而在府邸之外,幾名膚色淡紫的修羅族則是安然等待。
“大哥,這是自與紀元界開戰百年以來,第九次來征收我家男兒了。”其中一名皮膚泛藍的修羅族咬了咬牙,他沉聲道:“我羅家,已再難有壯丁參戰了……”
“此言有理,百年戰事,我聖界連那紀元界十大關都難以踏破,又何苦如此苦逼,我們這些平民,已擔不起這般戰事重負!”另一名修羅族老者接過話茬,言語間滿是不忿。
就在爲首那名長老欲要發話之時,府邸之外,那幾名膚色淡紫的修羅族皇族,徑直闖進府邸之中。
“羅家這是要違抗皇令?我等已等待數日,如若再無人應召,這羅家,我看也不必存在了!”其中一名青年冷言呵斥,縱使他的實力遠不及那幾名老者,這般呵斥卻顯得自然無比,幾名老者霎時間露出懼怕神色。
“哼,我怎記得,上次征召之時,你羅家曾誕下一子。”修羅族皇族另有人驟然發難,他的目光穿透這府邸,看向羅家後山。
此話一出,幾名老者頓時慌了神,他們當即匍匐跪下,磕頭不止。
“大人行行好吧,那是我羅家最後的血脈了!”
“小兒年歲不到兩手之數,尚未成人啊!”
府邸之内,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羅家的老者們匍匐在地,他們的額頭緊貼着冰冷的地面,聲音中帶着哀求和恐懼。
“大人,那孩子是我羅家唯一的希望,若他再被征召,我羅家便真的要絕後了啊!”一名老者的聲音顫抖着,他的眼中充滿了絕望。
那名膚色淡紫的修羅族皇族青年冷哼一聲,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同情,隻有冷漠和不屑。
“皇令如山,豈是你們這些賤民可以違抗?”他的聲音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絕後?今日若招收之事出現意外,老子都得掉腦袋,誰管你羅家是否絕後。要不是你們幾個老不死的已是半死之身,今日,你們也逃不掉!”
說罷,幾名青年一腳踢開幾名老者,朝着羅家後山走去。
後山之中,一名年幼的修羅族男孩躲在一座隐秘山洞中,他身體顫抖如篩糠,雙眼死死閉着,雙手緊緊抱着一塊玉佩。
這枚玉佩,是他們羅家老祖在那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修羅皇族賞賜而來,也是他的護身符。
男孩終究是被那幾名修羅皇族抓住,他們站在山洞唯一的出口,看着男孩,心中大安:今日算是能交差了。
然而就在此時,玉佩中突然流轉出一絲神秘波動,山洞中的時間緩緩停滞,從中傳出一道與暗界之人截然不同的氣息。
一道靈體從那玉佩之上漂浮而起,化作一名青年,青年面容俊朗,氣質灑脫,隻是那一對湛藍到泛青的眼眸,透着淡淡的悲怆與不甘,這道靈體,正是許雲。
許雲雙目逐漸恢複焦距,他立于玉佩之上,靜靜看了幾眼周遭陌生的環境。
“這裏是……暗界?”許雲呢喃一聲,他又看向自己面前的幾名膚色泛紫的修羅族,以及自己身後的修羅族男孩。
神念放開,許雲輕而易舉讀取了男孩的記憶,幾番思索,許雲大概知曉了事情的始末。
低頭看了眼男孩手中的玉佩,認出這是故人之物,許雲思緒萬千,他逐漸接受了自己“複活”到暗界的事實。
“未曾想,距離那一戰已過去百餘年時光。”許雲感歎一聲,心念一動,許雲收回玉佩中散發出的天命之力,而後縮回玉佩之中。
那幾名修羅族皇族,現在的許雲沒有任何辦法,失去了靈脈、天命子烙印、乃至肉身,許雲已經不再擁有以前那般力量,他隻能靜靜看着勢态發展。
時間恢複正常,幾名修羅皇族一眼便看到男孩手中緊握着的玉佩,他們自是知曉玉佩不凡,乃是那位大人賞賜之物。但上面下了死命令,前線吃緊,必須時刻補充戰力。
沒有猶豫,他們一把抓住男孩,而後飛離了羅家,徒然留下羅家幾名老者肝膽欲裂,更有甚者當場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