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殿内的氣氛,因爲南宮凜寒的到來而變得古怪,雖然除了南宮敬之外,并沒有其他人出言驅逐南宮凜寒。
許心正欲要起身迎接,畢竟是南宮凜寒準備無數年将他複活,也是南宮凜寒保住了任霜雪的性命,無論出于那個層面,許心都無法眼睜睜看着衆人如此對待南宮凜寒。
然而,就在此時,南宮凜寒俏唇輕啓:“你們不必如此,我來到此處,是爲了告訴你們,天之盟交給我冰谷。你們戰天殿,做你們應該做的事情。”
南宮凜寒的話語在戰天殿内回蕩,她的聲音平靜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曆代殿主們面面相觑,顯然沒有預料到南宮凜寒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歐陽烈眉頭微皺,他的目光在南宮凜寒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在權衡着什麽,最終沉聲道:“那就這麽決定了,你冰谷想做什麽,我大概也有所預料,希望你能達成所願。”
随着歐陽烈的話音落下,戰天殿内的氣氛逐漸平息。
南宮凜寒的提議得到了殿主們的默許,打斷骨頭連着筋,無論怎麽說,南宮凜寒至少也算半個戰天殿之人。
南宮凜寒微微颔首,她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人,最終停留在許雲身上。
那是怎樣一對複雜的眼眸,意外、猶豫、不忍、躊躇、哀傷。
這一眼蘊含的情緒實在太多,令許雲心間莫名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南宮凜寒離開了,她來到戰天殿,隻是爲了通知一句,至于與許雲前後腳抵達,隻能說是巧合。
伴随着南宮凜寒的離開,殿中氣氛又一次變得沉默,一向脾氣火爆的曆代戰天殿殿主變得沉默,變得寡言少語。
最終還是歐陽烈長舒一口氣,幾度欲要開口,又生生咽下,而後他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對許雲問道:“初代殿主大人,他……”
“師尊壽元已盡。”許雲平淡回答,他的聲音中沒有太多情緒的波動,仿佛在叙述一個再自然不過的事實。
歐陽烈和其他殿主們聽到這個回答,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哀傷。初代殿主,他的存在一直是戰天殿的精神支柱。如今,這初代殿主的離世,無疑對戰天殿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他們曾經還幻想過在天藍大陸危急時刻,初代殿主會不會顯靈,來拯救蒼生于水火。
而如今,許雲的回答讓他們心中的精神支柱瞬間崩塌,盡管他們有所預料。
他們更清楚,許雲來到下界的唯一目的,就是尋找輪回之樹爲其師尊續命。
而看着許雲如今這一臉平淡道出事實,他們明白,許雲已不再是那個懵懂少年。
沒有人安慰許雲,大家都知道,他們的安慰是對如今許雲的亵渎。
“異族下次來襲,天岚關和天聖宮抵擋不住。”許雲輕聲說道:“我希望戰天殿能提早做準備,留下傳承,随時準備接替天聖宮死戰。”
許雲的話語在戰天殿内回蕩,雖然聲音輕,但每個字都重若千鈞。
早在許雲懇請天藍之時,他們便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後關頭,隻是沒想到,許雲竟如此決然、如此霸烈。
接替天聖宮死戰,是說,天聖宮已經做好死戰的準備了嗎?
也對,天聖宮在很久之前便開啓了聖戰,他們随時都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衆多殿主接連苦笑,如今的戰天殿連燃燒氣運都做不到,死戰?不能以全盛姿态的死戰,着實弱了天聖宮一頭。
許雲自然知道衆殿主苦笑的背後含義,這也是他來到戰天殿的目的。
上次天聖宮聖子大典之時,許雲便發現了,自己能強行将宗門氣運抽出,上次他能幫鸢兒加冕聖子,如今應當也能幫嚴伐獲得完整的戰天殿氣運。
“諸位殿主還請繼續,在下去見一趟嚴伐。”許雲起身,沿着一邊的通道進入到戰天殿内部。
衆殿主看着許雲的背影,他們都是人老成精之輩,一眼能看出許雲身上的蕭瑟疲憊感。
歐陽烈起身,他環視曆代殿主:“迎戰旗,取戰鼓,大開密藏,攜我戰天殿所有底蘊,去天岚關。”
當許雲在戰天殿尋到嚴伐之時,發現此時的嚴伐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頹廢,他身上再難看到那曾經的意氣風發,眼眶深陷、發絲淩亂。
嚴伐感知到許雲到來,他臉上升起難看的笑容:“你來了?”
“失敗了?”許雲問道。
嚴伐伸手在地上摸索,握住酒壺,朝着嘴裏猛灌一口:“顯而易見,哪怕有許心大人的鼎力相助,我還是不行,我從來都不是戰天殿戰神,也不該如此執着于虛名。”
“如果這是你内心的想法,隻能說我許雲看錯了人,你确實不配戰神之位,也配不上程煞對你的期待,更不配持着煞刀,你讓人,很失望。”許雲走到一旁,拔出插在地上的煞刀,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冷漠和失望。
嚴伐聽到許雲的話,身體猛地一震,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和掙紮。許雲的話語,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直刺他的内心。
“許雲,你不懂……”嚴伐的聲音沙啞,他試圖解釋:“沒有人支持我,他們支持的隻是戰天殿戰神,而不是我嚴伐,我嚴伐從來都沒能獲得他們的認可。”
許雲一把揪住嚴伐的衣衫,将他從地上提起,而後狠狠一拳轟在嚴伐胸口上,将嚴伐一身白骨盡數轟碎,内髒都炸作碎泥,嚴伐頓時口中噴出鮮血,氣息肉眼可見萎靡下去。
“你就是戰天殿戰神,你需要誰的認可?難道世人的目光,都比不過傳承幾十萬年戰天殿的選擇!?”許雲一拳拳砸在嚴伐身上,他邊打邊罵:“戰天殿是我師尊一手創立,你難道懷疑他的眼光,懷疑紀元界人皇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