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将是他此生迄今爲止,最大的一次冒險。
在虛空中穿行了許久,許雲終于隐隐間看到了那一片熟悉的大地,正是來過一次的暗界前哨。
與上次到來不同的是,前哨中,那座屬于紀元界的要塞已經被秘法封印,前哨中處處可見集結的異族軍隊,許雲不敢直視他們,生怕引起極強者的注意,隻是憑借武者本能感知。
他們的陣容強大,裝備精良,一股股強大的氣息在軍中此起彼伏。許雲注意到,除了血軍、修羅軍之外,還有其他種族的強者,他們的力量不容小觑。許雲心中一沉,他意識到,天藍大陸面臨的威脅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
而在那萬萬異族軍隊大後方,許雲還感知到了一股聖潔的氣息,他明白,那是暗界的“皇族”,或者應該叫暗族,是暗界的掌控者,這場戰争,應該就是他們所發起的。
隻是粗略感知,許雲便發現了相較于先前入侵天藍大陸幾十數百倍的異族軍隊。
就在許雲仔細觀察之時,一名血族老者悄無聲息來到了許雲身側,他看着傷痕累累氣若遊絲的許雲,心中一陣哀傷:“小友,回去吧,有老夫擔保,無人敢說你是逃兵。”
許雲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會有異族之人發現自己,但感知一番老者身上的氣息,發現對方是巅峰神橋強者,許雲心中也就釋然了。
他之所以會變成血族之人,就是爲了預防這一幕,想來老者是将自己當做了從天藍大陸撤退的戰士。
許雲轉頭看向老者,隻見老者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溝壑,眼中透露出深深的智慧和慈愛。
“小友,前線危險異常,然皇命不可違。我血族之人從未有過貪生怕死之輩,你能活着從前線歸來,已然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回去療傷吧。”老者接着說道,他看着許雲身上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心痛說道。
拗不過老者,許雲決定跟着面前這位血族老者深入到前哨之中,他暗中封印了自己的靈脈,又使用皇道之力遮掩自己作爲紀元界之人的氣息,确保萬無一失,盡管他先前已經做好了這些準備。
血族老者并未多說什麽,他帶着許雲去往了前哨中屬于血族的駐紮地,并且吩咐讓旁人帶許雲去療傷。
而在血族駐紮地之中,那療傷地之外,有着密密麻麻的血族之人翹首以盼,他們看到許雲步履蹒跚的走來,眼中先是升起一絲期盼,而後變爲失望,最後則是帶着濃濃的敬意與不甘。
許雲進入到石房中,這裏有着濃郁的生命氣息,是血族用來治療重傷戰士的特殊場所。療傷之地中布置着複雜的陣法,空氣中彌漫着治愈的力量。
許雲被安置在一張由暗紅色晶石制成的床上,床上刻滿了奇異的符文,閃爍着微弱的光芒。他能夠感受到床上傳來的陣陣溫暖,這股溫暖正緩緩地滲透進他的體内,緩解着他的傷痛。
而許雲,是來到這療傷帳房的第一名“血族戰士”,天藍大陸西域一戰,血軍戰士大敗,血皇重傷直接返回了暗界,事實上,那一戰中的血族之人,已經死完了。
石房中有着近千名血族負責治療的戰士,他們看着許雲,心情複雜。
當看到許雲隻身返回,關于前線的戰事,他們心中已有計量,卻還是有人不甘心上前來到許雲身前,她咬牙問道:“這位大哥,我血族其他戰士呢?”
許雲不知該如何回答面前這位血族少女,他這次潛入實在有些貿然,未曾想到被異族發現之後的事情。
如此,他便隻能沉默。
許雲的沉默在帳房中顯得尤爲沉重,血族少女的眼神由期盼轉爲黯淡,她似乎已經從許雲的沉默中讀出了答案。周圍的血族治療戰士們也都感受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帳房内的氣氛變得壓抑而哀傷。
血族老者見狀,輕歎一聲,走上前來,對那血族少女說:“孩子,這位戰士剛從戰場歸來,他需要休息和治療。其他戰士們的情況,我們日後自會知曉。”
老者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悲憫,他轉而對許雲說:“小友,不要在意她的問題。戰争總是殘酷的,我們血族兒女爲了族群的榮耀和生存,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你先休息吧,其他的,等傷好了再說。”
紀元界也好,暗界也罷,這場戰争,雙方都有着不計其數的犧牲者。
許雲說不出對錯,這是立場不同,他身爲紀元界的天命子,面對異族,隻能揮動自己的屠刀,同樣的,暗界之人若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會有絲毫心慈手軟。
許雲知道,這裏不能久留,說不定血族的高層已經在來的路上,畢竟天藍大陸西域一戰,那麽多血族強者都沒能回來,而自己不過神藏第五步,又怎能留有最後一口氣,這一切都經不起推敲。
在石房中,許雲繼續接受治療,同時暗中調動天命之力,将帳房中的時間停滞,走到角落,讀取了一名血族戰士的記憶,并将其斬殺,屍體焚作灰燼,變作那名血族戰士的模樣。
時間停滞結束,那重傷瀕死的血族戰士消失了,許雲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果然不出所料,不出幾個呼吸的時間,幾名血族強者前後來到石房,先前那老者則是跟在他們身後。
幾名血族強者進入石房後,目光如電,快速掃過房内的每一處,似乎在尋找着什麽。他們的表情凝重,顯然對前線戰事的失利感到憂慮,并急于了解情況。
血族老者站在紅晶床前,面色複雜地凝視着空無一人的床鋪。他的心中湧現出一股深深的哀傷和疑惑,難以置信先前所見的重傷血族戰士就這樣消失無蹤。
“這……這怎麽可能?”老者喃喃自語,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老者沉默了片刻,他有些瘋癫道:“這不可能,不僅老夫一人看到,這一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