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神魂強大者已經能感知到,許雲已經失去知覺了。
換言之,許雲現在就是一道傀儡,被一股名爲“執念”的力量支撐操控着,讓他繼續在戰場上厮殺。
這股執念,源自于他自幼時起,被灌輸的信仰,其血脈中對異族的恨意。
他不願看到更多熟悉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不願看到天岚關的城牆被異族的鐵蹄踐踏。
戰場上,異族的戰士們也感受到了許雲的變化。他們看到許雲的身軀在戰鬥中逐漸變得遲鈍,但他們并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們知道,即便是失去了知覺的許雲,依舊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然而,許雲也是人,力終有盡時,他的身體早早便抵達極限,如巨浪中的一葉孤舟,隻要再來一道微不足道的浪花,便能将他徹底掀翻。
天輝亦是如此,他在許雲之前,便将渾身力量揮霍了個幹淨,陷入沉睡之中。
終于,在又一次與一名異族戰士對撼之後,許雲倒下了,他的身體千瘡百孔,血早已經流幹,無力倒在無數異族面前。
“劍山弟子,随我出劍!”宋青巒怒目圓睜看着緩緩倒下的許雲,他壓抑許久的情緒徹底爆發,整個人化作一縷清風,直接跳出城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許雲趕去。
他絕不能讓如今的許雲再受到絲毫傷害,如今的天命子,已經受不起任何攻擊。
宋青巒的身形如同一道閃電,劃過戰場,直沖許雲倒下的位置。他手中的長劍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劍光,每一次揮舞都帶着破空之聲,将試圖接近許雲的異族戰士一一擊退。
劍山弟子化作一道人牆,将宋青巒與許雲保護在其中。
“天命子大人!”宋青巒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他看着許雲那滿是傷痕的身軀,這一刻,高傲的劍修也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他總算明白,爲何紀元界十子能受萬萬人敬仰,紀元界十子的精神,在許雲身上展露到了極緻。
更多的戰士從天岚關城牆上跳下,他們中有天聖宮的弟子,有南域散修,很多人都隻是聽說過關于許雲的傳說,如今親眼看到許雲的戰力,那一人一槍橫擋異族的身影,已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爲了聖子,爲了天聖宮,殺!”樊陵率先抵達,他口中高呼,天聖宮早應該抛棄那些墨守成規的古闆,聖子之位,也從來不是需要天地承認的存在。
得到了天聖宮衆人的心,哪怕沒有加冕,依舊是名副其實的聖子。
在這波新的沖鋒中,天岚關的戰士們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和力量。他們與異族戰士展開了激烈的交鋒,每一次揮舞武器都帶着必殺的決心,每一次沖擊都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
輪回之樹虛影在天地間浮現,她調動整個天藍大陸的天地之力,爲每一個戰士都施加了祝福,令他們的力量呈幾何層級暴漲。
更以一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幫助戰士們修補身上的傷勢,就連異族的攻擊也被輪回之樹利用天地之力盡數擋下。
異族戰士們在這般猛烈的攻勢下開始感受到了壓力,他們原本以爲許雲的倒下會是戰鬥的轉折點,卻沒想到反而激發了天岚關戰士們的鬥志。
這一刻,攻守易行!
這場戰鬥究竟持續多久,無人能給出清晰的答案。
隻見天岚關外,屍痕遍野,血流成河,戰争的殘酷在這片土地上展現得淋漓盡緻。異族的戰士們本是滿懷信心而來,卻在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
最終,在一次激烈的交鋒後,異族戰士的沖鋒被徹底擊潰。他們開始四散逃跑,而天岚關的戰士們則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他們知道,這場戰鬥他們勝利了。
雖是勝利,輪回之樹與天藍大陸卻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衆人都能清晰感知到,天藍大陸中飄蕩的靈氣明顯稀薄了數倍。
許雲被衆人帶回到了城牆之上,他依舊在昏迷之中,躺在石床上,呼吸時而平緩,時而急促,身上的傷勢盡數消失,同樣被輪回之樹撫平。
他分明是在昏睡之中,卻有時如孩童般發笑,又有時害怕不已,身子顫抖。
在某一日,許雲突然身子一顫,雙手撐着床闆坐起來,眼中還帶有殘留的恐懼。
當他恢複視線看向四周之時,發現自己周圍有不少熟知之人。
“戰鬥暫時結束了,輪回之樹顯化,幫助我們擊退了異族。逃逸的異族也都被我們清理幹淨,總算有了些許喘息的時間。”厭封擡起疲憊的眼皮,看向許雲輕聲說道。
許雲怔怔點了點頭,他的頭腦還很混亂,亂成一團漿糊。
厭封對衆人招了招手,衆人立馬會意,紛紛退出房間,而後關上房門,将空間留給二人。
“喝酒麽,這次我請你喝。”厭封說着,從自己儲物袋中取一壺清酒,他自顧自給許雲倒滿,而後推到許雲面前。
許雲苦笑一聲,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異族不會輕易罷休,恐怕下次來的時候,他們會帶上能針對天命之力的東西。”
“或許吧,你斬殺異族雙王座,恐怕下次異族的實力,遠遠超過這次。”厭封點點頭,他口中吐出酒氣,早在許雲端起酒杯之前,厭封便先喝了一杯,他不勝酒力,眼神都有些渙散。
“無妨,天命之力沒有那麽容易被破解,我們隻需要撐住,等待支援便好。”許雲輕聲寬慰道。
兩人之間陷入短暫的沉默,而後厭封擡起頭看向許雲,他一字一頓開口說道:“許雲,你回上界吧。”
“你在說什麽?”許雲明知故問道,他眼神躲閃,不敢與厭封對視。
厭封歎息一聲,他聲音中帶着不忍:“你難道不回去送送皇嗎?”
許雲的心髒猛地一抽,手中的酒杯微微顫抖,酒水灑落出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迷茫。他知道厭封說的是事實,命奇皇的離世,他作爲唯一的親人,理應回去送最後一程。
他将手中酒碗舉起,而後猛地朝口中灌去,聲音低沉道:“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在。”
厭封看得清清楚楚,許雲手中的酒碗,早已沒有酒水,許雲的内心,遠不如他的外表看起來那般平靜。
厭封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許雲的肩頭:“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支持你,我們劍山,從不畏懼與異族一戰。
但在此之前,你必須調整好自己的心态,否則下次戰鬥,我不放心讓這樣的天命子指揮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