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封知道,許雲對于天聖宮而言,意義重大,絕不能讓天聖宮衆人知曉許雲的事情。
“你不必在此故作姿态。”厭封的聲音平靜:“天命子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異族過問。”
子初微微一笑,似乎對厭封的回應并不在意,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罷了,若是他在此,我還會有興趣與他做個遊戲,如今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真是遺憾。”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子初突然冷聲下令,他的聲音在戰場上回蕩,如同死神的宣判。
随着子初的命令,那巨獸發出震天的咆哮,開始向天岚關發起了沖擊。它的每一步都讓大地崩塌,讓人心顫抖。
百餘座戰船上的和修羅族戰士們也紛紛響應,他們揮舞着手中的武器,發出戰吼,如同一股黑色的風暴,向天岚關席卷而來。
虞弦見狀,知道再不能猶豫,他高聲下令:“天聖宮的戰士們,揚戰旗,擂戰鼓,上陣,殺敵!”
他沒有選擇讓神藏之下的天聖宮弟子長老撤退,大劫之下,天藍大陸再無一處世外桃源,即便是退,又能退到何處。
眼下天聖宮的布置尚未完備,無論如何,哪怕是用人命去填,也要将時間拖延下去。
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戰鼓聲聲,如同戰歌。
天聖宮的戰士們,無論長老還是普通弟子,都拿起了武器,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戰鬥。
在天岚關城牆之上,一道道光幕和結界緩緩升起,将天岚關籠罩在内。
密密麻麻的巨大弓弩被拉滿弦,弦聲铮铮,空氣震震。
而在城牆之下,巨大的戰争機器開始發出轟鳴,一架架閃爍着金光的戰車移向前線,其上滿是時間侵蝕的痕迹。
巨獸的震天咆哮和修羅族戰士的戰吼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震撼人心的力量。然而,當天聖宮的戰士們看到這股力量時,他們的眼中沒有恐懼,隻有堅定和不屈,支撐他們的,是天聖宮數十萬年的榮耀,是血液中流淌着對于異族的仇恨。
“爲了天聖宮的榮耀,殺敵!”虞弦斷喝,如今這天岚關中,不過五千餘人,神藏境更是隻有百名,其餘皆是靈台境武者。力量這般懸殊,即便是傻子也知道這場戰鬥沒有絲毫懸念,但天聖宮絕不能後退一步!
戰鬥開始了,天空中箭矢如雨,地面上戰車轟鳴。天聖宮的戰士們和異族大軍在天岚關前展開了激烈的交鋒。每一次撞擊,每一次交鋒,都充滿了生死較量的慘烈。
說是撞擊,說是交鋒,隻不過是異族對天聖宮的單方面屠殺。
往日被無數人忌憚不已的戰車,被一名不起眼的異族士兵一拳打爆,連帶着其中駕駛戰車的長老也化作碎片。
如雨點般射出的箭矢,被巨獸那龐大身軀抵擋,連在它身上留下絲毫痕迹都做不到。
虞弦站在城牆之上,他能感知到天聖宮的戰士們一名名戰死,眼前根本不是戰場,而是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每一秒、每一瞬,都有不知多少天聖宮的戰士戰死。
虞弦雙眼通紅,他眼中流下血淚,這些戰死的人,每一個都是虞弦親眼看着一步步修煉到如今的實力,更有很多是與天聖宮前代宮主一同蘇醒過來的前輩。
虞弦腳步微動,他欲要投身戰鬥。
就在此時,一旁的靈虛伸手拍了拍虞弦的肩膀,他微笑道:“虞宮主,離開天岚關,此地交給我們。”
“别忘了,你才是我天聖宮當代宮主,哪怕我天聖宮難逃滅亡之命,你也必須在最後關頭親眼見證。”青絲暮雪抽出腰間長劍,她聲音冰冷:“更何況,若你的布置能安穩落地,我們天聖宮,我們天藍,未必就沒有希望。”
靈虛深吸一口氣,他搭在虞弦肩頭上的手掌微微用力,一道空間通道在虞弦身後飛快成型,這是第十四代宮主靈虛的靈脈——虛空脈。
靈虛将虞弦一把丢入空間通道中。
虞弦被靈虛推進空間通道的瞬間,他的心如刀割。他知道,這一去,可能就是永别。他想掙紮,想反抗,但靈虛的力量太過強大,空間通道的吸力讓他無法抗拒。
靈虛站在城牆之上,望着虞弦消失的方向,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虞弦宮主,你一定要活下去,爲了天聖宮,爲了天藍大陸。”
轉過身,靈虛踏步走上虛空,走下天岚關城牆,他面對着異族大軍,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周身空間在他力量翻湧之下不斷崩塌、重組。
他雙眼死死盯着那隻巨獸,天岚關城牆堅固無比,尋常力量根本難以撼動絲毫,若沒有那巨獸,異族難以在極短時間之内攻破天岚關!
子初站在巨獸肩頭,他已看出靈虛眼中萌發的死志,當即微微一笑,走向異族軍隊大後方,并不打算阻止靈虛,仿佛真的對這場戰争沒有任何興趣,隻是想看一場由鮮血交織的戲劇。
靈虛擡起雙手結印,天邊頓時風起雲湧,他的身形也在空氣變得逐漸虛幻。
随着靈虛的召喚,天空中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一道道裂縫在天岚關上空緩緩展開,仿佛要将整個戰場吞噬。
“天聖宮的戰士們,退後!”靈虛聲如雷霆,響徹整個戰場。
“這是?”樊陵死死盯着靈虛的身影,他看到靈虛體内的靈脈正在崩塌,而在靈虛體内,仿佛有着另一個世界正在緩緩複蘇。
自爆靈脈!
樊陵心中知曉,自打靈虛邁出天岚關之時,後者便從未想過能活着回來。
樊陵身上升起雷光,他身形一閃,出現在靈虛身體之前,擡手一頭雷龍狂湧而出,将殺向靈虛的攻擊阻攔。
靈虛還有意識,他看着自己身前的樊陵,嘴角升起一絲微笑。
靈虛真的很喜歡微笑,仿佛在他心中,沒有什麽值得哀傷的事情:“樊陵宮主,讓開吧,就由我靈虛,打出我天聖宮的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