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雲的靈脈而言,他身懷天月脈,與天聖宮本是同源,就注定了他是天聖宮聖子。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天命之力給了許雲逆轉這種“命中注定”的能力,讓他能抹除自己與天聖宮氣運之間的聯系,也能強行将他人刻入天聖宮氣運接替自己的位置。
許雲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的臉色愈發蒼白,但眼神中的決絕與堅持卻愈發明顯。天命之力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束光,與那圓月中的氣運龍脈激烈碰撞,迸發出耀眼的火花。
就在這種碰撞之中,屬于鸢兒的那一縷命格,被許雲強行嵌入那圓月之中。
下方地面的石碑上,虞鸢兒的姓名緩緩浮現。
許雲落入地面,他站在那石碑面前,心中呢喃道:“與天聖宮的糾葛因我而起,那便由我自己斬斷。”
天空中圓月虛影緩緩散去,天地間精純的力量紛紛灌入鸢兒體内,在這股龐大的力量中,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名爲氣運。
許雲微笑看着鸢兒,他能清晰的看到,鸢兒與天聖宮的氣運已經牢牢糾纏在一起,隻要天聖宮不遭遇劇變,鸢兒便會在這股氣運的庇護下避免災難。
甚至外出曆練尋寶,她的運氣也會遠遠超過常人。
天空歸于平靜,虞弦目中滿是複雜的看了眼鸢兒,而後臉上升起肅穆神态,對虞鸢兒彎下腰行禮道:“天聖宮暨三十代宮主,虞弦,在此參見聖女!”
“參見聖女!”
所有天聖宮衆人皆是對虞鸢兒行禮,他們高聲呼喊,神情激蕩。
許雲同樣微微一笑,他行禮輕聲道:“參見聖女。”
鸢兒站在石碑前,感受着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氣運與力量,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自己。她的名字被刻在了聖子碑上,她的命運與天聖宮緊密相連,她是天聖宮當今聖女。
面對衆人的朝拜,她的臉上帶着謙遜和莊嚴。
“諸位請起,”鸢兒的聲音清晰而堅定,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位天聖宮的弟子和長老,“從今往後,我虞鸢兒将與天聖宮共命運,同呼吸。我将竭盡全力,不負衆望,引領我們天聖宮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
這是鸢兒發自肺腑的話語,她所擁有的,隻剩下天聖宮和虞弦了。
她轉過身,面向許雲,聲音沙啞道:“恭喜你。”
“你才是聖女,我該恭喜你才對。”許雲一笑,他确實感受到了一股放松,也明白鸢兒在說什麽。
“宮主,晚輩還有事情要做,接下來的宴會就不參加了。”許雲轉頭看向虞弦,他抱拳道。
說罷,許雲轉身離去,他獨自一人返回了自己和鸢兒居住的閣樓。
“嗯……”鸢兒目光閃爍,她是希望許雲參加接下來的宴會的,但她也知道,許雲不喜歡宴會那種氛圍。
虞弦看着許雲的背影,最終将視線停留在虞鸢兒身上,他眼中升起一股屬于父親淡淡的心痛和無奈,然而他還是提起笑意,吩咐天聖宮召開宴會。
“滿意了?鸢兒連繼任聖子的資格都沒有,如此逆天而行,你這是将天聖宮往火坑裏推,也是将你的女兒往火坑裏推!”柯孝站在虞弦身後,他作爲虞弦的師尊,也是看着虞弦長大的老人,說出逆耳忠言。
虞弦沒有回答柯孝,如今看來,他知道從許雲出現在天聖宮那刻開始,這一代的聖子就非許雲不可,但許雲絕不能成爲天聖宮聖子,隻有許雲不成爲天聖宮聖子,事情才有一線轉機。
許雲前腳回到閣樓,後腳虞弦便出現在閣樓中,兩人彼此對視,曾經一見面便會吵架的兩人,如今也變得沉默。
“謝謝你。”許雲開口說道:“但我要提醒你一句,鸢兒危險了,你親手将你的女兒送進火坑”
虞弦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他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但身爲天聖宮的宮主,他必須做出最有利于天聖宮的選擇。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看來關于天聖宮聖子的本質,你也知道不少東西。”
“本來是不知道的,聖子大典的時候才看到一些事情。”許雲回答道。
虞弦苦笑一聲,他沒有辦法,讓鸢兒成爲聖子,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突然問道:“你喜歡鸢兒嗎?”
而後虞弦補充道:“可能你自己沒發現,這次回來,你變了很多,你也該發現了自己與鸢兒的感情。”
許雲輕輕點頭,他又不是聖人,對于鸢兒的感情,他自然有所察覺。從最初略顯平淡的相見,到後來的深刻理解,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我身爲鸢兒的父親,希望你能保護好她,無論她變成什麽樣子。”虞弦說道。
許雲皺起眉頭,他看着有些失去精氣神的虞弦,冷聲道:“怎麽,你又想像當年一樣,以父之名來要挾我?
你明明知道鸢兒成爲聖子意味着什麽,你不也一樣照做了,事實上你完全可以等待,等上幾千年,到那時,未必就沒有人能成爲天聖宮聖子!
爲什麽,爲什麽要讓你的女兒承受這一切?
不用再說了,鸢兒我會保護好她的,你從始至終都是天聖宮宮主,而非鸢兒的父親!”
許雲情緒激動,他擡手一拳轟在虞弦肩頭,将虞弦轟飛出去,撞在閣樓牆壁之上。
虞弦身子癱軟,他作爲神藏第五步強者,想避開許雲那一拳再簡單不過,然而他沒有躲避。
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無論如何,罪人虞弦謝過天命子了,希望真到了那一刻,你能使用你的手段……”
說罷,虞弦轉身離開閣樓,他很高興許雲能打他一拳,這說明許雲的心中,确實有着鸢兒的位置,隻要有許雲在,鸢兒就永不會走入萬劫不複。
待到虞弦離開過後,許雲彎下腰喘着粗氣,他聲音冰冷充滿殺意,咬牙吐出兩字:“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