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對于天藍大陸即将遭遇的浩劫。
虞弦清楚的知道浩劫一事,戰天殿同樣也是心知肚明。
自然,兩宗心裏都清楚,無論是天聖宮、亦或是戰天殿,都無法憑借自己一家之力抗衡那浩劫。
于是乎,在如此大背景之下,當年南宮凜寒還是戰天殿殿主之時,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那便是與天聖宮結盟,二宗合一,共抗大劫。
也正是因爲此事,南宮凜寒被戰天殿所有長老彈劾,褪去殿主之位,黯然離開戰天殿。
“一群迂腐到骨髓深處的老東西,他們哪裏能看清未來,固步自封就是自尋死路!”南宮凜寒歎罵道。
與瘋狂的南宮凜寒不同的是,虞弦雖然也瘋狂,但他從未想着要與戰天殿結盟,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增強天聖宮實力,甚至抱着天聖宮滅宗的決心。
虞弦對于許雲而言,隻是一個詭計多端、毫無底線的宗主。
許雲對于虞弦而言,卻是拯救天聖宮、拯救天藍大陸的希望,虞弦已經将許雲當做了那天聖宮供奉的傳說之人。
聽完南宮凜寒的一番話,許雲這才明白,爲何在史料中沒有詳細記載南宮凜寒的生平功過。
戰天殿也好,天聖宮也罷,都絕不會承認雙方曾經有過結盟之心。
許雲看着南宮凜寒,他仿佛在南宮凜寒身上看到了虞弦的影子,兩人同樣不計代價,隻不過可能南宮凜寒相較于虞弦而言,少了一分壯士斷腕的豪邁。
虞弦可以“親手”滅掉天聖宮三分之一的力量,可以做出燃燒宗門氣運,隻爲在大劫中博得一線生機這種瘋狂的事情。南宮凜寒卻是沒有這等魄力,最終落得被一衆長老彈劾,成爲曆代戰天殿殿主的恥辱。
是非對錯許雲無法評說,他不過是個外來人,也不知道戰天殿和天聖宮究竟用了什麽手段能看到那所謂的大劫。
許雲所看到的未來,是整個天藍大陸在無上偉力之下化作塵埃。
那股力量就連許雲都爲之感到絕望,在他看來,無論天藍大陸上的衆人如何努力,都難以改變未來将要發生的事情,都無法抗衡那股力量。
就在許雲陷入思索之時,南宮凜寒接着說道:“我離開戰天殿過後,自然心有不甘,于是我建立冰谷,想要打造出一方不遜色于戰天殿、天聖宮的勢力。
戰天殿向天而戰、天聖宮遵天旨意,二者都太過虛無缥缈,我想要的勢力,不是這樣的,應該是以人爲本,一座不再有任何約束的勢力,想做什麽,那便做什麽。”
說到這裏,南宮凜寒歎息一聲,她那透亮的眼眸中閃爍起一絲黯然:“隻可惜,人終究是個複雜的東西,每一個人都是截然不同、獨一無二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欲望,都有自己的訴求,所謂的志同道合、齊心協力,都隻不過是空談。戰天殿和天聖宮那等勢力,不過是應運時代的産物,并非我南宮凜寒想要模仿便能創造而出。”
對于南宮凜寒的話,許雲說不上認同,他從來沒想過如此事情。
一個宗門的強大,并非是實力,而是宗門中有着強烈且統一的信仰。
天聖宮當年再如何強大,在出現了不同信仰之後,也同樣分裂爲南域三宮不複以往。
不過三宮都以恢複天聖宮榮光爲己任,某些程度上來說,三宮倒也同樣還是一體。
“我創立冰谷之後,在宗主之位上枯坐數千年,直至我的壽元快走到盡頭。我看不到絲毫希望,事實證明,我是錯的。但我不甘,我覺得天聖宮和戰天殿都是時代的産物,那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到我冰谷的時代到來。”南宮凜寒開口說道。
她從不懷疑自己的決定,也從不質疑自己的做法,隻是自己差了點運氣。
許雲不知該如何安慰南宮凜寒,此前他親眼見到冰谷弟子臨陣脫逃,由小見大,那一幕足夠說明,冰谷始終無法成爲如戰天殿、天聖宮一般的勢力,與實力無關。
似乎是看出許雲心中所想,南宮凜寒無奈一笑:“呵呵,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一神秘人相助,讓我的壽元無限延長,終于能在時光長河中親眼看着冰谷成長。
我不願面對事實,卻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冰谷已經不再是我當年所建立的冰谷,我失敗了。”
南宮凜寒付出一生心血創立冰谷,冰谷于她而言,就是她的全部。
雖然她坦然承認了自己的失敗,但“我失敗了”這四字之中,卻是充滿了無限酸楚、苦澀,以及她無奈的不甘。
确實如此,這一番話說出,南宮凜寒愣在原地,久久失神,本就渾濁的雙眼更是失去焦距。
或許是十萬年的冰封,十萬年的孤獨,讓南宮凜寒不由自主的将心中話語向許雲傾訴,她本可以不告訴許雲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許雲的确不能理解,他正處于修煉之路上的“少年期”,這種事情,或許要等到他修煉到紀元界之巅過後,才會分出心神琢磨。
用十萬年做一件事情,對于許雲而言,實在太過奢侈昂貴。
“神秘人不僅讓我的壽元無限延長,甚至教會了我氣運之法,那時我便知道,當初我作爲戰天殿殿主沒能做到的事情,如今作爲一名幕後之人,一切任我而爲之。”南宮凜寒眼中的頹廢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則是更強的鬥志。
她一直都是這種人,一旦認定一件事情,那便會一條路走到黑,哪怕是撞破了頭也無怨無悔。
“那時恰逢許心與天聖宮大戰,最終許心果然敗于天聖宮之手。我在幕後保住了許心一抹殘魂,将其埋藏在天聖宮周圍,利用天聖宮的氣運滋潤着那縷殘魂。”南宮凜寒說着,她眼中閃爍着熠熠光輝:“許心身上有戰天殿氣運,兩宗氣運彼此糾纏近十萬年,已與結盟無異,我終究還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