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從城牆之中飛出,他不是沒想過去圍剿許雲,但很顯然許雲與修羅族的戰鬥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尋常神藏第一步能插手的,隻得外出抵擋進攻衆人。
“交出虞弦,你們今日敗局已定,何必垂死掙紮!”狼王大聲說道,厭封一劍斬殺三名修羅族之一,已經爲勝利埋下萌芽。
大長老面色陰郁,他立于城牆之上,回首看一眼後方戰的熱火朝天的許雲與修羅族。
兩人愈戰愈強,後方傳來的波動,哪怕隔着遙遠的距離,都足以讓他這神藏第一步心驚。
“嘯衍,我記得你與虞弦關系并不怎麽樣,爲何要幫助他們!”大長老與嘯衍自然也彼此認識,若是白狼一族帶領所有靈獸強者退走,此番未必就沒有勝算。
嘯衍哈哈大笑,他看着遠處天空中的修羅族虛影,面色一冷:“老東西,我還記得你爲人剛正,爲何又會與異族爲伍!”
異族的事情知曉的人并不多,天輝與許雲并未将消息散播出去。
若是之前,修羅族未曾展露真身,大長老與之結盟,勉強可當做是不知事實。
可現在三名修羅族,不僅展現出真身,還被厭封斬殺一人。
三名神藏第二步修羅族的身份,已有諸多人心中起疑。那種力量顯然與天藍大陸衆人不同,隻是看上一眼,便讓人心生厭惡。
很顯然,三名修羅族,并非天藍大陸之人。
玉靈宮大長老又爲何要幫助異族,俨然是執迷不悟。
如今狼王将異族之事在衆目睽睽之下提出,就是想勸大長老收手。
哪曾想,大長老卻是仰頭大笑,他的笑容中透着一股悲壯,透着一股絕然:“異族?嘯衍,你還是三歲小孩嗎,什麽是異族?!在那城牆之外戰鬥的兩人,你敢說許雲就不是異族!?”
“倘若許雲不是異族,他怎能做到前一刻還是鍛體境,如今便飙升至神藏境,甚至能與神藏第二步交戰!還有在你們之中的那少年,他體内沒有絲毫靈氣,卻可斬神藏第二步之人,他是不是異族!?”大長老大聲說道,聲音如雷鳴般傳入每個人耳中。
天地安靜下來,衆人誰也沒有說話,大家都開始思索大長老話中的意思。
“巧舌如簧,少在這妖言惑衆!”嘯衍一甩腦袋,他冷聲道。
“我妖言惑衆,我巧舌如簧,嘯衍,看看我腳下的城牆吧,我們都隻不過是困于牢籠的罪人,不會有人來救我們,我們能依靠的隻有自己。我們想離開牢籠,他們也想離開牢籠,既然目的相同,那爲何不能成爲朋友!”大長老怒目圓睜,他情緒激動。
大長老話語一頓,他目光掃視面前的每個人,露出微笑:“我們才是天藍大陸的人,許雲也好,修羅族也罷,他們都是異族,是我們離開牢籠的鑰匙,我們理應合力才對。
就快成功了,隻要虞弦和司淵将東西給我,隻要他們給我,我們就能離開這暗無天日的牢籠,擡頭看看你們頭頂的太陽吧!這世界,就連太陽都是虛假的,你們難道不想離開牢籠嗎?!”
你們難道不想離開牢籠嗎?
這話響徹在每個人心間,凡是知曉牢籠一事的人,面色皆是微微一顫。
自由,沒有人會不渴望自由。
大長老這番話,觸動了他們心間埋藏極深的渴望。
就在這時,厭封睜開眼眸,他從陣法之中站起。
在厭封被許雲丢給衆人的時候,趙德柱幾人便使用許雲送給他們的陣法,将厭封保護起來。
厭封渾身傷勢極重,腰杆卻是筆挺。
随着厭封蘇醒,天地間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他身上,大家希望厭封能說些什麽。
厭封會醒來,也是因此。
“諸位,你們覺得牢籠之外是什麽?”厭封咳嗽兩聲,他開口說道。
“我們不管牢籠外是什麽,我們隻想要自由!”大長老回答。
厭封微微搖頭,他看向許雲與修羅族的戰圈,回憶着什麽開口說道:“在牢籠之外,的确有着一片廣袤無垠的世界,但是那片世界,并不如你們想象中那樣美好。”
“厭封,不要多說!”許雲氣結的聲音傳入厭封腦海,打斷了厭封的講述。
聽到許雲的話,厭封歎息一聲,他盯着大長老:“其實我很羨慕你們,不僅是我,許雲應該也很羨慕你們。我們與你們都是一方大世界的人,并非異族,至少,你犯了如此大錯,許雲對你的殺意,也不及那異族半分。”
爲什麽他厭封整日練劍,爲什麽許雲常年披甲,從未有過卸甲之時。
說罷,厭封歎息一聲,他從劍鞘中抽出長劍,将身旁陣法斬出縫隙,轉身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厭封離去了,他理解大長老的想法,但内心的驕傲使他不能接受,他無法面對衆人或希冀、或疑惑、或激動、或怨恨的目光。
沒有人去追厭封,甚至沒人想起對他說一些感謝話語。
盡管這番場景透着說不出的孤寂,卻不及大長老将他和許雲稱爲異族半分心寒。
或許,厭封一開始就想錯了,他将下界之人同樣當做紀元界的一份子,可有人的心已經不在紀元界。
這一切厭封無力改變,元罡皇所做之事,無人能說對或錯。
“你這老不死的,簡直是執迷不悟,将虞弦交出來!”狼王冷聲道,他一早就從許雲那邊知道了諸多事情,倒是沒有太過驚訝。
大長老看着狼王,他也不過多解釋,而是雙手結印,面前空間中浮現一道龐大裂縫。
在那裂縫之中,有着一座恢弘龐大的宮殿從中飛出,緩緩出現在衆人面前。
“雖然你說我執迷不悟,但我不會怪你們,我會帶你們一起前往全新的世界,我準備太久了。”大長老開口說道,他手掌對着城牆中的密室遙遙一握,将密室中的司淵與虞弦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