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下意識的,許雲背後圓月浮現,雙眼化作皎白,手掌淩空一握,一杆赤金長槍浮現。
無他,許雲嗅到了劍意的波動!
強如宴潮升,也不過是以劍爲武器,而非擁有劍意的劍修。
無法說清劍意與劍修的關系,在上界中,隻有劍修才有劍意,或許可以說,隻有擁有劍意,才可稱之爲劍修。
而劍意類似于靈氣,這股力量無堅不摧,無可不破。
劍修一旦出手,便是殺招!
不出所料,那漆黑長劍上的确帶有劍意,還是二重劍意!
照理來說,劍修的劍從不會離手。
但現在沒有時間給許雲思索這些,他手臂上肌肉暴起,手中長槍龍吟陣陣,攜攪風動雲之勢,擡臂一槍點出。
槍尖與劍尖相撞,自二者相撞處,散出無數縷斷金如削泥的罡風。
罡風肆虐,密室厚重牆壁被割出密密麻麻裂縫。
許雲身上衣袍也被那罡風攪成湮粉,露出其下閃爍金芒的軟甲。
那漆黑長劍失去威勢,如廢鐵般落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從許雲打開密室石門,到他戰力全開擋下殺劍,這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任霜雪甚至沒回過神,她便看到面前的許雲身形佝偻,發絲隐約有了蒼白之勢。
“把門關上,在門口等着,哪裏也不許去!”許雲低喝,長槍收回體内,咽下口中猩甜鮮血。
直到聽到石門關閉聲,許雲才徹底放開體内緊繃靈氣。
在許雲放松的瞬間,他發絲瞬間化作雪白,皮膚變得幹涸、布滿皺紋。
這是力量耗盡,壽元不足的反噬!
這漆黑劍意,乃是赫赫有名的殺劍。
此等劍意,擁有純粹的殺伐之力,尋常武者隻是感受一番,便會被其中濃郁殺氣所震懾。
而這種濃郁的殺意,正巧是針對許雲最爲恐怖的力量。
他壽元枯竭,而與他共生的許逸霖恰巧是已死之人。
如此深厚的心機,如此霸道的劍意,讓許雲好生吃了個算計。
不過對方似乎算錯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此劍意針對自己不假,可隻是一縷二重劍意,想殺了自己,未免有些太過天方夜譚。
“或許,對方壓根就不是爲了殺我?”許雲心中升起這麽一個可能。
無論這劍是爲了殺自己,還是許逸霖,這種二重劍意都必不可能做到。
如此一來,一種更不妙的念頭在許雲心中升起。
他顧不得體内傷勢,踉跄着走到那黑劍旁,将其握入手中。
“天命子大人,好久不見。”這麽一段話傳入許雲腦海,說話之人并無任何情緒波動,恍若旁白。
許雲深吸一口氣,他掌心升起寒氣,将那長劍凍結成湮粉。
“不愧是劍修,居然是厭封那家夥第一個察覺到我的位置。還是太大意了,沒想到我與天劫對抗之時,他竟盡收眼底。”許雲皺起眉頭,他喃喃道。
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許雲也不過多糾結,他臉上升起陰險笑容:“小白臉,既然你想等我來與你論劍,那你就乖乖等着吧,小爺我有空了,回去看看你的。
當然了,什麽時候有空,小爺說了算。”
……
天藍大陸南域,這裏有一道驚世深淵。
在深淵下方,有着一道劍影。
劍影周圍的空間不停的被溢出劍意切碎,崩塌重組無限循環,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張巨口在吞噬着什麽。
劍影微微一顫,化作一白衣少年,少年長者一副完美面孔,足以讓尋常女子一見傾心,眉目俊逸非凡,雙眼瞳孔竟是長劍形狀。
“天命子大人,既然收到我厭封的信,這次吾能否得償所願呢?
試煉,真是徒然蹉跎歲月。”
……
雖然許雲沒将厭封的事情放在心上,但他的的确确是因爲對方一劍而身受重傷。
二重劍意剛剛好,能讓現在的許雲施展全力,同時也能讓許雲剛好裆下。
這說明,厭封很清楚許雲現在的狀況,隻要他想,前去尋得許逸霖,将其斬殺,許雲就得當場身死。
當他沒有那麽做,這也是劍修的風骨。
甚至他送出戰帖,隻是等待許雲前來,而非逼迫。
至于許雲什麽時候來,是否會來,全由許雲決定。
許雲盤坐于密室,釋放出天月脈開始給自己療傷。
眨眼之間,三日時間過去。
盡管有着天月脈這頂級靈脈,驅除體内傷勢,依舊花費許雲三日時間。
待到許雲傷勢徹底恢複,他打開密室石門,示意任霜雪進來。
任霜雪看待許雲的目光充滿好奇,她自問,那道說不清道不明的攻擊,即便自己擋下,至少也是重傷的下場。
能擋下是一回事,能反應過來,又是另一回事。
當時那個情況,自己是絕對反應不過來那種速度的偷襲的。
而許雲不僅擋下來了,甚至療傷隻用了區區三日,顯然隻是受到輕傷。
這讓她有些相信,氣旋境的許雲真的能與靈台一戰。
而她沒有忽略的是,許雲現在可是隻有練氣境。
“或許他真的獲得了禁區之力。”任霜雪在心中想着。
許雲不知道任霜雪心中想的什麽,這三日時間,他也想到了能讓那些内閣弟子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
“玉靈宮附近,可有靈獸聚集之地,窮兇極惡之徒彙聚之處?”許雲發問。
任霜雪稍加思索,點頭回答道:“有倒是有,隻是你說的太過籠統。”
“實力最高鍛體境,氣旋初期也可,我要帶他們去血戰一場。”許雲說道。
沒有思考許雲話中的瘋狂,任霜雪接着點頭:“有三處符合你要求的地方,需要我做什麽?”
許雲從儲物袋中取出數枚陣盤,将其遞給任霜雪:“不需要你做什麽,去到那地方,将這些陣盤布下就好。”
任霜雪接過陣盤,看着許雲皺起俏眉,面露難色。
“怎麽,是有什麽難言之隐?”許雲發問。
任霜雪臉頰當即泛起一抹微紅,她埋着頭小聲說道:“我不會布陣。”
許雲不可思議看向任霜雪,這有些超脫他的想象了。
陣法一道,若有成型陣盤,布陣應該不算什麽難事。
在上界,隻要是修煉過的人,哪怕八九孩童,皆學習過布陣之術。
布陣、掐符,算是修行路上的必修課,居然有人不會布陣。
任霜雪擡頭看向許雲,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畢竟在她的認知中,術業有專攻,布陣是一件極爲複雜的事情。
許雲歎息一聲,無力說道:“你真是讓我許雲開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