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改變話題：“家裏就你一個人嗎？”
老漢強顔歡笑：“對啊，我老伴和我兒子，兒媳婦都在外地。
隻有我一個人看家，照顧孫子。”
老漢皮膚黢黑，臉上的皺紋很深，此時他強顔歡笑，皮笑肉不笑的感覺，看着極其别扭。
王鐵柱四下的打量，疑惑地問：“你孫子在家嗎？”
老漢指了一下東邊的方向：“上學去了，中午在學校吃飯，晚上才回來。
大夫，我這到底是什麽病？”
王鐵柱臉上恢複嚴肅：“你這個病啊，有點嚴重，說實在的，我可以治好你的病。
但我暫時沒有藥物，卻沒有辦法治愈你。”
啊~
老漢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驚慌：“那裏可以買藥，我去買，你放心，我不怕花錢。”
王鐵柱不慌不忙地道：“你放心，我說了要送醫下鄉，進行免費義診。
我們的團隊還沒有過來，等我的同事過來了，藥物就來了，你的病，隻需要兩個療程，就能痊愈。”、
這樣啊~
老漢緩了一口氣，對王鐵柱更加熱情：“喝水，您喝水。”
王鐵柱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眼睛四處打量，當他看到酒櫃裏的酒，眼前一亮，不徐不疾的道：“我今天還沒有吃飯，你這有吃的嗎？”
老漢一聽沒有吃飯，頓覺讨好王鐵柱的機會來了：“我給你做點吃的，我冰箱裏雞鴨魚肉蝦都有，你稍微等一會兒，二十分鍾就給你做好。”
說完沖沖地去了廚房，半個小時後。
老漢端上了四個菜，一鍋米飯，還熱情地招待：“ 來不及去買菜，就做了四個菜，您湊合着吃。”
王鐵柱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嘗了一口，味道還真不錯，他裝着突然看到酒櫃一樣：“那個是酒櫃是吧，裏面都是真酒吧。”
老漢一愣，随後連聲道歉：“對不起，我忘記給你開酒了。
我現在就去給你拿酒，你要白的還是紅的？”
王鐵柱沒有猶豫，直接指着一瓶茅台：“我喝那個白的。”
老漢皺眉不經意地皺了一下，還是走到酒櫃跟前，拿出了一瓶茅台。
拿了兩個一個小酒杯，打開酒瓶，給王鐵柱滿了一杯：“來，我敬你一杯。”
王鐵柱沒有接，站起來，走到酒櫃跟前，拿出兩個高腳杯，返回來，拿起茅台酒直接倒了兩杯，端起一杯遞給老漢：“來，咱倆先喝一個。”
老漢遲疑的道：“我……我這身體能喝酒嗎？”
王鐵柱笑着道：“當然能喝了，喝了酒身體好得更快。
我告訴你，你一天最少要喝二兩酒。”
老漢這才端起酒杯，跟王鐵柱碰了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王鐵柱再次給他倒了一杯，然後繼續勸酒，兩個人聊了十幾分鍾，一瓶茅台喝完了。
老漢臉色通紅，說話已經大舌頭：“醫生，你說我好了之後，還能活多少年。”
王鐵柱又打開一瓶白酒：“說到這事，咱們必須幹一杯，治好病，你最少能活四十年。
來了，爲了四十年，幹杯。”
王鐵柱等老漢再次幹了别終究，說哈已經語無倫次，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開始進入主題：“你們家好有錢啊，其實我家也很有錢。
這事我一般人不告訴他，我家的錢來路不正。
都是我爸爸在外包碰瓷賺的。”
碰瓷？
老漢哈哈哈大笑：“原來你爸是碰瓷的啊，我告訴你，這不丢人。
這世界上，所有的規矩都是給窮人定的，都是給沒本事人定的。
窮人最倒黴，必須遵守那些規則。
窮人想賺錢，太難了。
就拿我的身份來說，我是種地的，種地不賺錢啊，而且地裏的收成價格完全和付出不成比例。
怎麽賺錢？
就應該像你爸一樣，去碰瓷賺錢。”
王鐵柱皺着眉頭道：“碰瓷啊，感覺很丢人，我都不敢讓人家知道我爸的職業。
也就是看到你了，我覺得親切，就想跟你吐一下苦水。”
老漢拍了拍王鐵柱的肩膀：“兄弟，你就是太鑽牛角尖。
掙來了錢，你隻管去花，不用管怎麽來的。
不說你家，說說我家，我兒子，兒媳婦，老婆，他們三個都是做那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伸頭外面看了一圈，然後回來關上房門，反鎖了房門。
重新回來坐好，壓低聲音道：“兄弟，我給你說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王鐵柱笑着道：“你隻管說吧，我一定幫你保守秘密，我爸爸碰瓷，我都告訴你了。
咱兩個互相守秘密。”
老漢壓低聲音道：“那我就告訴你，以前啊，家裏窮，不要說有現在的房子，就算是半磚半泥的房子，也就兩間。
太窮了，就算是這樣，還要交公糧，每年到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家就沒錢吃飯了。
有一年，我三個兒子，實在是養不活了。
我就送給别人一個。
我送孩子隻是想着讓他有口飽飯吃，可是沒想到，他給我了一袋米，二十塊錢。
我這才渡過艱難時期。”
王鐵柱認真地聽着，現在話題扯得有點遠，他也不着急，端起酒瓶又倒了兩杯。
隻要對方稍微清醒一點，就給他喝一杯。
今天一定要問出一點東西。
老漢繼續往下講：“過了兩年，天大旱，地裏的莊稼收成不好，家裏的糧食又不夠吃。
我沒有辦法，就把另一個孩子也送人了。
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特意要多錢要糧食。
誰給得起，我就把孩子給誰。
那一次人家給我了一百塊錢，那個年代，一百塊錢能買好多東西，因爲一個雞蛋才兩分錢。
還給我了五十二斤大米。
對，就是五十二斤大米。
雖然有了錢，但我家生活總是遇見困難，我沒想到我爸爸病了，一百塊錢花完了，就四處借錢，最後我爸爸還是沒有救活。
我家還欠了一屁股債。
爲了還賬，我和媳婦就天天商量着怎麽賺錢。
商量了三個月，也沒有想到辦法，眼看着就要過年了，家裏沒錢，看着人家趕集買年貨。
我心裏像是油炸一樣難受。
我把家裏的一隻雞拿去集上賣，沒想到雞沒有賣出去，拾了一個孩子。
我想起我家另外兩個孩子送人能賺錢，我突然就動了歪心思。”